看到江明朗朝她笑著連連點頭,青月止不住興奮之情,“真是大好的消息,老爺昨日剛參加了鞭春牛,今日又傳來我朝重振的好消息,可真的是雙喜臨門呢!”
被這個消息惹得好一陣的開心,高興過後青月轉念江明朗忽然受重視,她又覺得不好。“可是老爺,你這樣年輕,便突然淩駕於許多輩分高的鄉紳頭上,以後說話做事就要比以往更加仔細了才好。”
聽青月依舊那般事事以他為重,江明朗不禁覺得青月看事情太過局限了。想來也是,一介女流,一輩子必須被人倫綱常束縛著,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哪裏由得了自己做主?更何況是青月這般規規矩矩的女子,又不是姐姐。
江明朗對青月重重點頭,扣住青月的手握在手心裏,“這你不必擔心,姐姐昨日早已經叮囑過我。讓我切莫努力做到‘三不’。”
有些日子沒見到江浸月了,青月心裏不免也很是想念。“姐姐同你說了哪‘三不’。”
“不與君子鬥名,不與小人鬥利,不與天地鬥巧。”江明朗正兒八經地每說一個便豎起一根手指。
知道江明朗素來最聽江浸月的話,如今有江浸月這般囑咐,定會放在心上,青月想著才露了笑。
看到青月低眉淺笑,江明朗把手附在青月手背上,“我知道,我不會因這個得意忘形。我也知道唯一能努力超越的人,便是昨日的自己。所以你隻管著好好養胎,不必為我憂慮。我明白自己處於何種情境。”
抬起頭與江明朗對視一眼,青月低聲道,“我說個聽來的故事給老爺聽,可好?”
俯身側耳靠在青月的肚子上,江明朗嘴上說著,“好,你說。我看看我兒子女兒乖不乖。”
撲哧笑了一聲,青月把手放到江明朗肩上,“從前有一個人走路走的太累了,便躺在路邊睡著了。這時有一條毒蛇從草叢裏鑽出來,爬向正在酣睡的路人,昂首吐著紅色的毒信子。就在這時,另一位過路人恰好經過,他趕走了那條毒蛇,卻沒有驚醒行路人的好夢,便悄悄地走開了。每次說完這個故事,爹都會同我說,我們人這一生都生活在別人的恩澤之中,但很多時候他可能永遠都在知道。”
這個故事,還是青月剛讓柳青青和江浸月帶回來時偶然間聽見的。那是在斷腸煙柳一絲絲的春日裏,柳青青捧了一本書在院子裏品讀,說給來尋她的江浸月聽。青月那時便安靜地站在江浸月身側,一字一句認真地聽,並不敢出聲。
江明朗自然聽得出青月是想要借用這個故事告訴他不要樹敵,要多多與人為好,定是害怕有朝一日有人對他落井下石時,也會有人願意與他並肩作戰。
江明朗低著身,青月看到他係在腰間的香囊卻是她最初縫製的那一個,伸手摘下來,“我說了你就是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