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5章(1 / 1)

不是不想要大聲同任夫人質問些什麼,顏如玉話到嘴邊,卻覺得有些蒼白,她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顏府是清白的。隻知道,一向要好的兩家人,忽然之間,變得這樣地陌生了。自那個大火熊熊的夜晚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任夫人睜開眼,隻見顏如玉依舊跪得端端正正地在她右手邊的蒲團上。除了顏如玉緊握在側的雙拳可以告訴她,顏如玉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外,她竟不能從顏如玉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不甘和憤懣。

未免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任夫人心疼地把佛珠掛到手腕處,伸手去拉起顏如玉緊緊握著的雙拳。

任夫人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掰開顏如玉握拳的手,用顯現了一絲老態的手指交錯去握住。“我可憐的玉兒,我可憐的良兒。”

顏如玉並不是不知道任良對她的愧疚,正是因為這愧疚,讓她有更多的機會來靠近他。

任良比她虛長些,且生辰又是每年的端午節。每年端午節,任良都會帶她去河邊看賽龍舟。他緊緊地拉著她的手,生怕她因人多落到河裏去。她小小的一個人站在河邊去看那樣多的龍舟競技濺起的滿河水花,覺得真是厲害極了。

顏府出事那日,可不正是端午節嗎?

顏如玉還在府裏等著任良來帶他去看賽龍舟,嘴裏溫習著剛學會的《詩經》。雙丫髻上的粉色綢帶結成好看的依蘭花樣式,她手裏拿著《詩經》站在院子裏輕輕地念《詩經?國風?鄭風》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

子興視夜,明星有爛。

將翱將翔,弋鳧與雁。

弋言加之,與子宜之。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

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

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

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

她父母親相攜來到院中,父親嗬嗬地看著她笑,嘴裏說著,“好一句‘琴瑟在禦,莫不靜好。’我的玉兒可明白,個中的含義嗎?”

母親看著顏如玉有些害羞的反應笑了笑,替父親整理好衣冠,“她還這樣小,哪裏會理解。你快些上朝去,我們等你回來去任府給良兒賀生辰。”

父親抖了抖朝服袖口,大步邁出府門,留下母親回身對她笑,“玉兒,再過些年,你便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她便隻顧著朝母親點頭,並不說她的父母親,早就讓她明白了這句話是何含義了呢。

如今聽任夫人這樣說,顏如玉才反應過來。多年之後的她,隻記得今日是她父母的忌日,絲毫記不得也是任良的生辰了。原來,她已經離任良的時光那樣遠了。

扶起顏如玉有些顫抖的身子,任夫人也不揭穿她的變化,抬頭去看掛在佛堂中央的那一副佛畫像,上麵是觀世音的音容樣貌。“玉兒,你抬頭看一看。”

顏如玉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抬頭去望,一下便認出那副佛畫。那佛畫像極為特別,竟是重錦織製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