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聲是,芝蘭姑姑接道,“那是自然,少夫人屬於虛寒體質者。冬日裏那樣怕冷,時常覺得手腳冰涼。若不仔細喝了寒性的苦丁茶,隻會讓手腳冰涼的症狀加重,不利於虛寒體質的改善。”
知道芝蘭姑姑所言不虛,任夫人隻是頷首。若是嚴重的,飲用了苦丁茶甚至會出現腹痛、腹瀉等症狀。她的月兒,自幼身體就這樣不好,她自然是要叮囑著丫頭們留意些。
忽然轉念想到了顏如玉來,任夫人無意朝大廳看去,“可是玉兒卻不同於月兒了,她打小就喝得那苦味極重的苦丁茶,眉頭竟也能皺都不皺一下的。那時她娘親還拿著這事來和我說笑,玉兒便站起來看著我們微微地仰著頭一本正經地說,‘玉兒也想要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芝蘭姑姑不再說別的,看一眼茶壺上的青色繪圖,轉頭隻見任夫人定定地望著一處出神。
見到了她的兒子,王夫人自然是整日都滿麵春風著,一直下個不停的梅雨也絲毫沒有折損她任何的熱情。而突然見到王子青回來,王子佩多少猜到些事情的緣由,不知她是憋著不問,還是不想多問。
王仁建和王子青二人在書房議事,王夫人心裏歡喜也不再耿耿於懷他和王仁建先前的不愉快,親自下廚準備午膳。
王子佩由彩蝶陪著沿彎彎曲曲的紫藤花回廊百無聊賴地打發時日,那一副繡到一半的百花刺繡如今被撇棄閨房內一針未動。
彩蝶不敢出聲打擾低頭不語的王子佩,隻能時不時抬頭去看廊外一直淅淅瀝瀝下著的雨簾,一下就看到銀歡撐著傘從院子裏急急走過來。
彩蝶麵上一笑,想和王子佩說點什麼,卻見銀歡不是自己一個人。銀歡費勁地撐著傘飛快地走到紫藤花走廊下,一時沒來得及發現王子佩和彩蝶也在長廊下走著。
王子佩懶懶地抬了眼,每次銀歡這樣著急的神色,一準是因為她的二哥。果然她看到王子矜匆匆忙忙地從院子外走來,濃墨般的發早被梅雨打濕,他卻渾然不知般繞著紫藤花走廊繼續朝前走去。
看到王子矜這般神情,王子佩提起精神,出聲製止還要上前追逐王子矜腳步意欲替他遮擋風雨的銀歡,“銀歡,你別跟著二哥了。快到我這來,我今日恰好也沒帶傘,你就把手上這把傘給我了。”
站在紫藤花廊下撐著一把大大的白色油紙傘的銀歡聽得這話,停下腳步一看,正是王子佩站在開的熱鬧的紫藤花架下,臉上帶著不鹹不淡的表情同她說話。
銀歡不得不收了傘,上前規規矩矩地低身福了萬福,“小姐,可公子也沒有帶傘。”
聲音雖不大,王子佩倒也聽得清清楚楚。銀歡偷眼一看,她的手裏明明拿著一把亮紅色的油紙傘,這算哪門子的沒帶傘?銀歡心裏有氣,卻不敢輕易表露出來。
王子佩也不看銀歡是如何的神色來應答,抬眼看見紫藤花沾染了梅雨的氣息。有風拂過,帶著淺紫深紫的花串上沾上的雨水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