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朗哪裏知道林大夫剛剛還說要開藥給任良服下,希望可以從閻王爺那裏把他搶回來,如今這樣一說,他也不得不驚,“林大夫,適才不是說姐夫還能服藥?假以時日便可蘇醒過來?為何您現下又說姐夫喝什麼藥都沒用了?”
林大夫歎氣地搖了搖頭,“唉,任夫人,公子,老夫醫術不精,怕是回天乏術。任公子若是一味這樣下去,隻怕是有神跡出現,才可救他一命。”
江明朗哪裏肯信,一步跨到林大夫身前,若溺水之人般抓住他的胳膊不停地晃著,“林大夫,不會的。您素有在世華佗之稱,沒有您治不好的病,您快再給姐夫看看,不要讓姐夫就這樣沉睡不醒。求求你了,林大夫。”
聽著江明朗語氣裏滿滿的著急,顏如玉緊緊握著手裏的錦帕,低低垂眼打量任良安安靜靜的樣子,真的隻是像睡著了而已。她再上前幾步,蹲在任良榻邊想要伸手碰一碰任良的臉。或者她像小時候一樣伸手撓他的癢癢,她的良哥哥極為怕癢,準會一下躲開,然後笑著跟她討饒,嘴裏不停說著,“玉兒妹妹,別鬧了。”
可是如今,任良一動不動地躺在她眼前。她又怕弄疼他不敢動手撓他癢,也不敢碰他的臉,怕把他臉上的表情弄散了。顏如玉想,她的良哥哥竟真的要這樣死去嗎?
忽然油然而生一股無以名狀的不願,顏如玉不死心地盯著任良的臉龐看,不相信林大夫說的話。任夫人和江明朗已經隨林大夫出去,不知是要到哪裏去想什麼辦法。
顏如玉不信,任良文武雙全,天下無雙,怎麼能被一支利箭就輕易地多去生命?她還沒有讓他親眼看到她怎麼報的仇,怎麼親手毀掉的任府,怎麼達到她窮極一生要達到的目的,怎麼可以就讓任良不打任何招呼就不聲不響地死去?
想起適才江明朗說任良被利箭射中時王子矜也在場,那他為何不救他?救他?這個詞在顏如玉腦海裏閃過,又聯想到王子矜一直不曾離開泰興,她似得到什麼點撥一樣,從那些想法裏醒悟過來。
隻見顏如玉一下跪在地上,用手指壓迫任良的眼球,見到瞳孔變形,連忙鬆開手指,任良的瞳孔竟然還是能恢複的!這足以說明她的良哥哥還沒有死!
顏如玉激動地站起來在屋子裏左右看了看,又找來一根細細的繩子用力地紮在任良的手指上,見到任良的指端果然如約出現了青紫腫脹的現象,這說明她的良哥哥體內的血液還在循環著!
這樣說來,任良並沒有林大夫說的那樣嚴重,他還存在極為微弱的呼吸。隻是林大夫被任良的表麵現象一時迷惑,若不是她想到了王子矜在泰興,她也就和任夫人江明朗他們那樣信了林大夫的定論了。可她想不明白,為何王子矜要這樣迷惑他們?
隻要任良沒死,顏如玉就覺得王子矜做什麼都不過分了,幸好,心裏卻還是有些氣的,為何王子矜眼睜睜地看著任良被清兵偷襲也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