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古笙懷欲言又止,隻是深深地瞥了她一眼。
曾小蠻方知剛才失禮,一時間睫毛亂閃,不發一言。
“我這位妹子說話雖有些唐突,但也不無道理。你可想好了,切不可輕生。”蘇穎淡笑道。
“我見你香案上供奉佛像,想必也是一心向佛之人,若真如此,當知不可殺生,而自殺也是殺生。自殺是苦難的加重,而並非終結,其果報就是繼續在苦海中輪回,永世不得解脫!”閔碧落掃視屋內,赫然發現一尊佛像正被供奉於香案之上,神情肅穆,似乎在傳授法旨。
“啊?!——這麼、這麼嚴重?!”張寡婦剛欲尋死,又愕然而止,驚訝道,轉身跪倒在佛像前,神神叨叨開了。
“大哥,她好像被你嚇住了,這一招真靈。”莫閑閑吐了吐舌頭,偷偷說道。
“這並非妄言。”閔碧落淡淡道,眼神看向婦人的背影,那背微微有些駝,一件洗得發白布衫,卻掩不住淒涼。
“恩。”莫閑閑忽閃著一雙單純的眼睛,似是一知半解,出於大夫的責任感,又記掛起閔碧落的傷勢來:“大哥,你的傷勢,要不,暫且休息一會兒?”
“是啊,落哥哥。”沈琬綽忽地左顧右盼,雙眉微斂,壓低了聲音繼續:“落哥哥,我感覺這附近有殺氣。”
閔碧落淡淡點頭,嘴皮子卻未動:“放心,一切有我。這一次,我決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仍是一臉淡然,隻是一對眼珠亮如明珠,態度堅定得不容置疑。
“恩,”沈琬綽淺笑著點頭,雙目流轉,哪裏像是快死的人?分明是一副幸福的小媳婦模樣,就算是自作多情,她也寧願沉浸其中不再醒來!
張寡婦“撲通”一下跪倒在眾人麵前,邊哀求邊磕頭:“俺曉得了,諸位大俠定是佛菩薩請來幫俺的貴人!請貴人幫幫忙,找出俺家閨女,俺願意為諸位大俠做牛做馬!什麼粗活都可以幹的。”
“你這是幹什麼?”蘇穎急了。
“快起來!快起來!”莫閑閑慌忙扶起張寡婦。
“好。”閔碧落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竟爽快地答應了!
“多謝諸位大俠!哦,諸位遠道而來,想必腹中饑餓,俺這就去做飯。”張寡婦大喜過望,倒也識趣,轉頭衝著那幫婦人道:“你們也別杵在這兒了,來廚房幫俺的忙。”
“大哥,這會不會是陷阱?”古笙懷心有餘悸。
“陷阱嗎?處處皆是,一切不過是心念轉換而已。”閔碧落說罷,找了張椅子坐下,悠哉地喝著張寡婦送上來的茶水,望著窗外的平疇綠野,霧裏山上隱約有些許雲霧環繞,仿佛是位仙子被蒙上了神秘的麵紗。憶起這段時日,自己被接蹤而來的“陷阱”,擾亂了心智,弄得方寸大亂。看似在回答古笙懷,實則是在對自己說,茅塞頓開之後,心境上竟是說不出的開闊。太陽的光芒越發猛烈,沐浴在陽光下的霧裏山,雲氣正慢慢散開,撥開雲霧見青天,嗬!
“恩,笙懷明白了。”古笙懷細細咀嚼著,誠懇道。
“阿落,我們還是快走吧。”蘇穎心下擔心涵德的安危。
“該來的終歸會來,想躲也躲不掉。”閔碧落斜睨著窗外,冷笑道。“聽聲音,大約有四五人,在一百多米開外。”
“啊?!——”大家夥兒就是一驚。
“正在靠近,小心戒備。”閔碧落的口氣轉為冷洌。
“呃——好!”沒人再敢掉以輕心,全都摩拳擦掌,嚴陣以待。
沈琬綽剛欲暗自運氣,就被閔碧落看破,那道犀利的眼神像是射穿了她的心,使得她不由自主的放棄了打的小算盤——舍己救人。
“琬綽,你切不可衝動!”蘇穎也嬌斥道,一邊抽出寶劍將沈琬綽護在身後。看情形,沈琬綽是喜歡閔碧落的,否則也不會不顧安危入陣破解,以至於瀕臨絕境。麵對情敵,可是自己卻怎麼都恨不起來,反覺得莫名的親切,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自一去山莊開始就一直困擾著自己,有時候一些舉動,更是不假思索的出於本能。
“蘇姐姐——”沈琬綽哽咽道,又在心底得意地想:逆帝!看到了吧!人間自有真情在,不是人人都像寒香那般!哎!自己怎麼想起那個瘋子了?!一定是創傷後遺症!一定是這樣!
“閑閑,我來保護你!”殘夢自告奮勇衝上來,卻被莫閑閑一腳踹開,嬌斥道:“誰要你保護?本小姐的武功很差嗎?”
“哼!——你可別拖累我們。”曾小蠻翻了個白眼,冷笑道。
“你——”莫閑閑登時氣急,鼓起了腮幫子的樣子甚是可愛。殘夢看得呆了呆,衝著曾小蠻瞪大了綠豆眼,火藥味彌漫開來。
“你去廚房保護她們,叫她們無論發生什麼事請都不要出來。”閔碧落淡淡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