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蘇穎等決明子一走,便睜開了眼。
“我就知道,依照你的性子,非要一探究竟不可。”老乞丐像是意料之中。
“我是擔心師父您。”隻見她雙眉低斂,睫毛亂閃。
“為師不願你卷入這是非之中……”老乞丐似是無意地撇了她一眼,視線停留在一枚玉佩上,瞳孔微微一震,不禁失聲“這玉佩?……”
次玉佩通體晶瑩剔透,凝脂白玉,一龍一鳳互相纏繞,背麵刻著“龍鳳呈祥”四個字,還有一行小字,看不真切。
“哦,得空回了趟兒時的住所,無意間撿到這枚玉佩,弄幹淨後才發現這我爹的。”蘇穎說著湧起了對兒時的眷戀,麵上溫暖宜人,“師父,說不定可以找到爹爹!”
“你爹是誰?”老乞丐脫口而出,神情忐忑不安。
“不知道,我娘喚他英哥哥。”蘇穎覺得師父的眼神有些怪異,還很急迫,暗想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便補充道,“聽我娘說,爹爹為了和娘在一起,棄了家主之位,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英?家主?……啊?端木英?!——”老乞丐想罷,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那滿是期待的小臉。
“什麼端木英?這是怎麼回事?”原本是出於好奇,見師父的表情越發不可捉摸,心下生疑。“師父,您認識爹爹?”
“你母親是不是叫秋兒?”老乞丐忽地神采煥發,雙眼緊緊盯著那張小臉,生怕遺漏了什麼。
“是。”蘇穎肯定道,明眸陡然一亮,急切追問:“您認識他們的?師父,你快告訴我啊!”
“這個——”老乞丐暮然一震,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
“師父,我們師徒多年,您還不了解我?不該說的絕不會泄露半個字,您要是不信我,不說也罷。”蘇穎把玉佩揣進懷裏,氣呼呼地轉過頭去。
“你這孩子!也罷,是時候告訴你了。你躺好,聽為師慢慢說來。”老乞丐終是下定決心,一改淡漠,痛心疾首道:“當今聖上玄黎專寵鳳氏,夜夜笙歌,久不早朝,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各路諸侯自是虎視眈眈,蠢蠢欲動。唯一在世的帝姬涵德生死未卜,你說接下來誰最有資格坐上龍椅,可以名正言順號令天下?”
“先皇除了玄黎便隻有兩位公主,涵德無子嗣,明德之子玄櫻,你是說玄櫻?!——可是,這怎麼可能?”蘇穎攢眉苦思,語調驟然一變,不可思議道,“師父,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我呀!……”老乞丐眯著眼,淡淡道。
“還以為師父你和師叔不一樣,不喜歡操心這些事,原來是一路人。”做徒弟的也眯著眼,呆萌得像隻沒睡醒的貓。
“哦?”老乞丐的笑容很淺,意味卻深長。道“你師叔叫你救涵德?——”
“師叔讓我和師兄一同輔佐涵德,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怎料日久生情,師兄愛上了她。的確,她不矯揉造作,還很重情義,我也很喜歡她。師叔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指示,但不管如何,我都一定要救她!”她腦中浮現出小時候和涵德同桌吃飯,同榻而眠,同窗學文練武的場景,整整十年,兩人名分上是主仆,背地裏卻情同姐妹!姐妹有難,叫她如何心安?!
“恐怕凶多吉少。”老乞丐冷哼一聲,笑得深沉詭異。
“為什麼?”蘇穎焦急道,不由地撐起了身子,往前湊了湊。
“因為涵德是他此刻最大的障礙,他必會拚盡全力掃除!”老乞丐淡漠道。
“他是誰?”蘇穎腦中忽地跳出“逆帝”二字,卻又覺得突兀,急切地問道。
“一個早該死了的人。”老乞丐的眼中閃爍著鄙夷與不屑。
一排排高聳的樹木,正簇擁在山坡上,秋色正濃,落英繽紛。厚厚的野草,漸顯蕭條,黃黃綠綠的色調,再配上蕭瑟的寒風,淒美到令人揪心。
一行人急速穿行於山林小徑,無暇細細領略這山中秋韻,一個個快馬加鞭,恨不得下一秒就到達那錦花樊城!
兩條人影飛快掠過,男子長身如鶴,英氣勃勃,麵上帶著淡淡的憂慮,女子膚如凝脂,身姿婀娜,臉上卻掛著一縷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