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夢!——”閔碧落不知何時已回到殿前,見兩人僵持不下,焦急地喊道:“前輩,他握劍的姿勢有問題!”
與此同時,洞中飄來一陣清朗的聲音,語速不疾不徐:“還是你這小娃眼尖嘛!——劍術之道,妙在執使,執為執劍,使為運使,故有執使運轉之法——”殿中倏然出現一道白光,待大家定睛一看,一位白眉老者正衝著大家夥兒淡笑。
“但緊執必滯,因其掌實,如樞不轉,掣豈自由?”閔碧落微眯雙眼,笑著點頭。
“劍既死矣,劍法豈能活而生動——”老者手撚須髯,似笑非笑。“嗬——你這小娃倒有點見識!”
“聽君一席話,勝讀百年書。我當是誰,原來是您老人家。”李萬天一把年紀了還喜笑顏開迎上前,諂媚道。
“這是奕九公?!”蘇穎也是滿臉喜氣,撇了撇小嘴,斜睨著老狐狸,暗想:這馬屁可真是拍得不露聲色。還百年書咧——暈!
殘夢的雙眼就似被鮮血染紅了一般,戾氣較前有過之無不及。正如奕九公所言,鳳翥龍翔雖威力無窮,揮灑之間卻顯笨拙木訥,欠缺靈活,李氏家主李萬天豈是等閑之輩,臨戰經驗豐富,且內力純厚,兩人就這麼耗著體力,過了那麼多招,誰也討不了半分便宜。
此時,奕九公已飄到殘夢跟前,指尖襲向他的巨闕、足三裏、中魁三處大穴。複又一掌撫其後背,緩緩移動,替他凝神靜氣。
閔碧落似是意料之中,依舊淡笑著,眉間卻未見舒緩。
忽聽明子驚道:“太清,你怎麼了?——”
“你們把我的夢兒怎麼了?!夢兒,你快殺光他們啊?!”千手觀音聲音突然停頓住,一灘黑血從口中噴出,其中似乎微微蠕動著什麼東西,一股惡臭直衝飛天。
“奕九公,公主你快醒醒——奕九公來了!——”歐陽明軒抱著涵德喚道。
“這就是悠冉?——”當今世上除了聖德帝,怕是沒有第二個人敢直呼涵德的閨名,奕九公的口吻卻極其自然。
“是。”歐陽明軒頓時跪倒在地,恭敬道:“九公,求您老人家救救她吧!——”
“九公爺爺,求您救救公主吧!——”莫閑閑也雙膝跪倒,懇求道。
“你是閑閑?——”奕九公詫異地望著那張跟莫雲極為相似的小臉,“小雲可好?——”
“我娘她死了——嗚嗚嗚……”莫閑閑心底最後一抹堅強也被擊潰,不由地放聲大哭。
“啟稟九公,左大仁那狗賊忤逆犯上,弑君篡位,莫將軍為保護公主,她、她殉國了。——”歐陽明軒憤概不已。
“哎,晚了。她此刻已是氣息全無,回天乏術了。”奕九公麵無表情地聽著,又看了眼涵德,歎了口氣,淡淡道。
“什麼?剛才還有氣息的,怎麼突然就——”歐陽明軒探了探涵德的鼻息,又不死心地晃著逐漸冰冷的嬌軀:“公主,你快起來啊!快起來——”
“九公爺爺,你可要替我娘報仇啊——嗚嗚嗚……”莫閑閑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淒慘。
“你們節哀。”蘇穎眼圈一紅,也忍不住落下淚來:“主子!嗚嗚嗚……”
閔碧落剛預備張口,忽覺眼冒金星,身子不由地晃了幾晃,虧得蘇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決明子臉色凝重:“怎會這樣?他什麼時候中得九天變?啊!還有幽篁砂!——”
“師父,你看他的傷口!——”莫閑閑點亮一隻紅燭,仔細一瞅,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叫道。
外露的傷口雖已結痂,卻黑得邪乎,不斷有蠱蟲鑽入,隻是蠱蟲太小,洞裏黑燈瞎火的,不注意還真看不清楚。
“落哥哥——”沈琬綽奮力睜開雙眼,此刻閔碧落已是麵若白紙,呼吸急促,手掌處有一條黑線若隱若現,已呈蔓延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