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老嫗(1 / 2)

殘夢與莫閑閑並肩站在半山腰上向著山下的村子望去,一座座低矮參差的茅草屋,猶如雨後春筍般得由地麵上鑽出,好似一朵朵小蘑菇散落在山坳裏。

“呆子,我累了。”莫閑閑偷偷地瞄了眼身邊的人,麵含嬌羞地瞅了瞅自己那雙破爛的雲頭靴。

依著殘夢的性子,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對付著過一夜便是了,他從小有個習慣,受傷的時候總喜歡一個呆著。可人家是個姑娘家,總不好叫她也跟著自己露宿躺著數星星吧?默然少時,終是不忍心,“那就借住一晚。”也不等她回答便大步朝前走去,不多時來到一間土壘草房的院前。

那是一間低矮破舊的陋室,牆皮也因年久失修而脫落了大片,露出凹凸不平粗糙肮髒的牆麵,月光將一抹人影倒映於窗戶紙上,人影微微有些駝背。一陣狂風吹過,還未等他們叩門,門“吱呀”一聲被風打開了,一名老嫗聞得動靜蹣跚地走出,露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看上去已是年過古稀,皺紋交錯的眉宇間帶著疑惑還隱藏著一絲提防,聲音蒼老卻小心翼翼:“兩位這是找——誰?”

莫閑閑探頭一瞧,屋裏昏暗潮濕,擺設稀少,除了二把椅子,一張桌子,一張暖炕,別無其他,寒酸窮苦一目了然。

莫閑閑心下一酸,心中暗忖:包袱裏還有些碎銀子,要不接濟一下?可貿然相贈,老人家定然不肯接受。不如借著投宿為謝!想罷,苦笑不迭地抬起了靴子央求道:“老婆婆,我們趕了幾天路也沒找到客棧,您看我這腳都磨破了,實在是走不動路了,能不能讓我們暫作休息?哦,對了,我可以給你銀子。拜托你了!”

老嫗麵露狐疑地打量著他們,隻見莫閑閑的靴底已被鋒利尖銳的碎石磨穿,除了靴口的織金緞邊,原先通體牡丹紋的黑絨也被染上了泥汙,顯得髒亂不堪。

要知道懿王朝有著等級森嚴的尊卑製度,除了皇室貴胄、官宦人家的子弟,嚴禁庶民穿靴。老嫗到底見過些世麵,慌忙叩首請安,“老婆子不知貴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莫閑閑甜甜一笑,“老婆婆,快別這麼說了,我哪是什麼貴人,哎!都落魄至此了,您老就別取笑我了。”肚子應景地“咕嚕”了幾聲,躁得她麵頰通紅,笑容越發顯得尷尬,非但不討人厭,還有著氏族子弟中鮮有的可愛。

“貴人身邊這位是?——”老嫗微笑道,一抬頭正好撞上殘夢那道探究的目光,不禁一驚。

“他?他是我的保鏢——”莫閑閑麵上一紅,舉手投足間盡顯小女兒的羞態,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和一名單身男子一同出現在此,忙隨口胡謅道。

“保鏢?老婆子懂!老婆子也曾年輕過——”老嫗笑得更歡,那滿是陷阱的眼角剛好夾死一隻不知死活的蚊子。

莫閑閑像是心事被戳穿了般麵紅耳赤起來,兩隻手指打著圈圈,道:“還請老婆婆收留——”

老嫗急忙往後一退,做了個請的姿勢,微微有些窘迫道,“瞧我,外麵風大,快進來。”

“謝謝您,老婆婆。對了,我不是什麼貴人,你就喚我小閑吧。”莫閑閑拉去老嫗那隻幹癟的手,親切道。一慣大大咧咧的莫大小姐終於長了個心眼,聽著一旁作侍衛狀的殘夢激動得眨了眨眼睛。莫閑閑曉得他的意思,可天下間叫小閑的女子多了去了,誰會想到自己的身份?當然也說了句實話,她還真不是什麼貴人而是逆臣之女,雖是被栽贓構陷的,卻已成事實,至於沉冤昭雪,那是後話。

“請主子就坐??”殘夢用袖子裝模作樣地撣了撣灰,一副謙卑的奴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