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請留步——”殿外的聲音鎮定自若:“我或許可以救少城主——”洛川剛邁出的腳登時猛然收回,怒氣消了大半,臉上扯出一絲笑意,卻是皮笑肉不笑:“久聞姑娘蘭心蕙質,沒曾想還精通醫道,不愧為千手觀音的嫡傳弟子。”
納蘭輕舞的麵頰頓時飛上兩抹嫣紅,羞澀道:“城主過獎了,輕舞愧不敢當。”
洛川眼中閃出一道凶光,冷哼一聲,笑道:“你有什麼條件?”
“城主果真是聰明人。不過,不是談條件是談合作!而且我保證這筆買賣城主您穩賺不賠。”納蘭輕舞笑得清純如水,似是不諳世事,言語卻很老道,一下引來那道興趣盎然的目光:“哦?!——”洛川望著那張攝人心魄的絕世容顏,頓覺秀色可餐:“納蘭姑娘,請屋裏說話——”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隻見洛川紅光滿麵地從內殿走出來,吩咐部將:“集合大軍,明日揮兵北上!——”
“是!——”
“大哥,那東方既白——”禿頂老鬼心中一驚。
“哼——他豈非老夫的對手?更何況他現已斷了一臂,著實不足為慮。眼下全城戒嚴,他們是插翅也難飛!此事就交予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洛川眼中盡是誌得意滿的灼熱,仿佛那隻是一件細微的小事,不值一提。
“大哥說的極是!大哥慢走——”禿頂老鬼不敢有違,不甘心地看了眼天禪寺的方向,一股陰沉之氣籠罩開來,吩咐手下:“飛鴿傳書七煞,一定要找出東方既白的行蹤!我要替四鬼報仇!——”
“是——”來人一晃而過。
納蘭輕舞嫋嫋婷婷地出了屋子,忽地頓住了身形,目光癡迷似被眼前美景所吸引,隻是眼底的情殤已穿透過了這秋之蕭瑟,來到那臘月寒冬。
一雙老眼在牆角隱隱閃爍,恭身道:“小姐——”
“你速去稟告教主,就說一切準備就緒。”納蘭輕舞收攏起思緒,語音隨意,仿佛隻是踩死隻螻蟻般輕蔑:“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殺了蘇穎,將其毀屍滅跡!以免李萬天知道了橫生枝節,壞了教主的大事!還有那個人——”
“明白!——老奴立即去辦。”青衣老者似是讚許地看了她一眼,急步離去。
遠處,兩棵樹相互交纏在一起,如膠似漆,景致獨特。秋風徐徐,幾張枯葉隨風而逝,卻抹不掉憂傷的印跡。她整個人陡然陰寒,嘴中喃喃道:“閔碧落,我長得不美嗎?為什麼你從不曾多看我一眼?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是因為蘇穎!因為她!哼——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哈哈哈——”淚水無聲無息地落下,卻恍若夢境,似是時境過遷,不複往昔。
殘夢抱著莫閑閑飛馳於官道,現已天色大亮,行人往來增多,大家紛紛在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莫閑閑正閉眼養神,聞言睜眼一瞅,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齊刷刷地朝她射去,登時大受其窘,埋頭小聲道:“呆子,放我下來。”
“還是抱著,就快到禹關了。”殘夢似是貪戀懷裏香香軟軟的嬌軀,眷戀地不肯放下,言語間隱隱有些任性。
哪知莫閑閑眼睛一瞪,眉睫處閃著戾氣,活似頭母豹子張牙舞爪道:“你放不放?不放我掐你?!——”
殘夢狀似委屈地癟了癟嘴,不情不願放下她,又瞧了眼城牆根兒,眸色登時一凜,道:“大哥果然進了禹關,我們快走。”
莫閑閑雙頰嫣紅地脫離了某人的環抱頓覺鬆了口氣,慌忙整理了下衣衫,抬頭一看,便心底一沉,不禁失聲:“發生什麼事了?——”她到底是世家千金,母親又貴為一國大將,見識自然非尋常百姓能比,心頭千回百轉猶豫不定,如今的她不得不謹小慎微,生怕走錯一步惹來殺身之禍,若枉送了性命,那莫家深仇誰去報?想到這兒不由地皺眉沉吟:“可我總感覺城裏的氣氛不太對,莫非是我的畫像——”
“哼——渝州城主雖不及藩王,那也是一城之主,還不至於為了你個小小的莫閑閑,搞得全城戒備、如臨大敵。跟你沒什麼關係,莫要杞人憂天!”殘夢冷冷地打量城樓的守軍,悠哉地踱著方步於隱蔽處停下,掏出口哨吹了下,很快在他們麵前閃出一條人影,恭敬一施禮:“主子。”
“查到了嗎?”仍是一抹冰寒徹骨。
“大護法與洛川等人在天禪寺交手,現已離開天禪寺往渝州城北駛去。”來人絲毫不敢廢話,回答得幹脆利落。
“很好,繼續說——”聲音略微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