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綽雙手捂著嘴,啞然失聲道:“莫非、莫非你是白氏後人?!——”
“嗯,本座的侍女果然聰慧,不錯,我也算是半個白家人。我的生母正是末代守山人之女,也是當今世上唯一一個會安魂曲的人——”逆帝讚許地瞅了她一眼,正色道。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念頭劃過閔碧落的腦際,他脫口而出,卻在刹那間,又心有悔意:“莫非你也受到了詛咒?”
豈料逆帝聽了卻笑得癲狂:“哼——詛咒?!——哈哈哈——”聲如洪鍾,頃刻間震得山洞劇烈搖晃,石塊飛舞,差點砸到眾人頭上。
“停!——別笑了——別笑了——”沈婉綽驚慌失措地叫喊道。與此同時,那令人心驚肉跳的笑聲竟截然而止了,逆帝跟方才儼然並非同一人,他神色淡漠地吩咐:“婉綽,拿酒來——”
“哦——”沈婉綽驚魂未定,哆裏哆嗦地遞了一壇子酒過去,又迅速跳開一丈多遠。
逆帝單手接過酒壇,另一手撕開封口,隨即自斟自飲起來,竟不再理睬他們。
三人麵麵相覷了半晌,相互使了個眼色,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冬日的午後,卻沒有暖陽,山頭仍是凜冽得宛如千年寒冰,那猛烈的寒風,更是吹得人透心涼。
“師弟,你究竟是何意?老小子會中什麼詛咒?——”東方既白疑憂雖深,心中卻不甚明白。
閔碧落垂首望著山下,壓低了聲音:“當年師父不肯透露姓名,說是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禍,不說為妙。明麵上不好違抗師命,我便暗自打聽他的來曆。得知江湖上有一位怪人,時常穿著破爛,人送綽號狂徒浪丐,其行事不羈,率性而為。還有個顯著的特征——雷霆之紋。江湖傳聞,其有通天遁地之能,可有此紋者,刑克妻兒,注定孤寡一生。”
“你懷疑老小子就是狂徒浪丐?!——”東方既白麵色驟然大變,驚道。
“是!——無論是麵貌上還是時間上都相吻合。”閔碧落神色穆然地答道。
東方既白怔愣半晌,道:“老小子的額上的確有道類似閃電的印痕,但他功力深厚,將此痕隱去,尋常人根本看不到,再加之他練成了回春之術,容貌大變,別人認不出也正常——再說狂徒浪丐不過就是一個名號而已,我根本不掛心上。可是什麼叫刑克妻兒,注定孤寡一生?!難道老小子曾有家室?!——”
“江湖傳聞狂徒浪丐有妻有子,可惜已失蹤了三十多年,且人海茫茫,不知生死。”閔碧落惻然心傷,長歎一聲:“此番得知他原是白家後人,那詛咒之說便不是空穴來風了,恐怕傳言非虛——”
東方既白攢眉苦思良久,忽地眼前一亮,不禁拔高了聲音:“那把師娘和師兄找回來不就結了?!詛咒當即便破!——”
閔碧落將一對藍瞳瞪得溜圓,輕責道:“你還叫得那麼響,是想享受一頓胖揍嗎?”
東方既白神色一滯,回想起方才一幕,識相地閉了嘴。
思忖間,逆帝的聲音從洞中飄出,語氣卻是不容違抗:“碧落,你進來陪我喝酒——”
“是!——”閔碧落眸色一沉,緩緩走入洞中。伸手想要給自己倒上一杯,卻發現酒壇裏已是空空如也,手登時僵了僵,卻不敢吱聲,靜靜地陪在一邊,眼睜睜地瞅著逆帝飲完最後一滴酒,此時心中方才明白過來,是陪酒沒錯,但不一定讓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