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血腥將廳中賭客們高昂的興致在一瞬間抹殺幹淨,屍體依然靜靜的躺在那裏,鮮血順著地板的紋路慢慢散開。
在地下世界裏,每一天,這種事情在陰暗的角落都不斷發生著,不同的隻是看的見和看不見而已。殺戮的世界與賭客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人死了,變成屍體,每個人都一樣不是嗎。
膽小的已離開,或是大醉一場,或是找個女人溫存。膽大的三三兩兩分布在四下,彼此小聲的議論著。明天,這裏發生的一切將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如同過往的每一個小插曲。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這麼輕鬆的麵對。至少那些保鏢無法,所有的人都精神緊蹦,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在地下世界打滾的他們,也曾經把刀插入對手的咽喉,或是卸下一隻手臂,可是,那是完全不同的,在性質上完全的不同。
那不是人類的技巧。那精確,快速,自然的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嗎?幾個心理稍脆弱的家夥忍不住蹲下開始嘔吐,然而,沒有任何人會因此看不起他們。他殺了多少人?所有的人心裏都會想到這個問題,他到底殺了多少人,才擁有了這種技巧。
阿甘小心的把地上的手臂拾起,輕輕放在手臂的主人身邊。失去右手的男人靠在石柱上,傷口已經簡單包紮過,人卻早已昏死過去。
那一切阿甘並沒有親眼看見,但他知道是誰製造了這一切。
他的心裏感到焦躁不安,不斷來回走動著,時不時站住腳,抬起頭望著走廊的深處。那個男人就在那個方向,那個製造了這一局麵的,眼神中充滿了對萬物蔑視的危險男人。
他所希望守護的千也在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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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麵無表情,沉默的站在四周。漆黑的西服之下是表皮,表皮之下是肌肉,然後是血管,骨骼,看透這一切之後,他們和大廳裏的那些廢物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這些身體散發著活力,強壯,結實,充滿力量,卡切極力的壓抑著內心的欲望,肢解的欲望。
伸出手,輕輕的抓住帽簷往下拉了拉,視線向前方延伸,那裏坐著一個清秀的男子,如果在外麵碰到的話,或許會被誤認為是商界的小白臉。與四周的保鏢身上的氣味不同,這個男子所散發出的氣味並不芳香,那味道苦澀的令人皺眉,腐敗的血液的味道。
他沒有殺過人。卡切對自己說,但是,一定有不少人因為他而死,這家夥隻不過是沒有親自動手罷了。卡切別過頭去,多望一眼都會讓他覺得惡心。一個陰謀家,無聊的家夥,連殺的價值都沒有。
另一頭,皇帝微笑著端著一杯紅酒細細的品嚐。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卡切心裏是什麼評價,即使知道,也不會在意。皇帝明白這個鴨舌帽的男人與眾不同,危險,冷漠,蔑視一切,更重要的是,在某一個地方,他擁有與那位美麗的小姐相同的特點。
如果可以的話,皇帝確實希望能把對方招攬過來,那一堆籌碼不是小數目,不過自己的帝國還能支付的起,但是這家夥。皇帝想到這裏的時候手不自覺的握緊,幾乎把玻璃杯捏碎。這家夥竟然在最後一局把那堆籌碼變成了百倍。
還好,幸運女神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要收服這個家夥並不難,但是在那之前,必須殺一殺他的銳氣。
沉悶的氣氛持續著,彼此心中想著不同的事情,沒有人說任何一句話。
卡切漸漸覺得煩躁,等待不是他的性格,他把手伸進懷裏,周圍的壯漢在同一時間都往前踏了一步。卡切無視周圍的一切,將那把刀握在手中,他無法忍耐了。
很幸運,側門被打開,一個與周圍格格不如的少女走了進來,這是卡切第二次看到千,幹淨,一塵不染。他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衝上去用手中的刀把她分成無數的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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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卡切視線相觸的瞬間,千感到背後一陣涼意,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一步。
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在進來之前,侍者已經將情況向她簡要說明過,當然,隱去了很多曾經發生過的,也加入了一些沒有發生的事情。
這是她與皇帝的協議,必要的時候,她必須為皇帝做一些事情。
但是,當麵對卡切的時候,千還是希望這一切都是幻覺。
仿佛被褪去了衣物一般,覺得自己是□□裸的站在那個鴨舌帽的男人麵前,□□裸的,身體的任何地方都表露無遺。卡切的眼神蛇一般死死的盯著她,無法掙脫這種眼神的千覺得很害怕。她轉過頭望了皇帝一眼,清秀的男子微微對她點頭,同時傳達了一份歉意,但這並不能讓她覺得心安。
鴨舌帽男人把手從懷裏伸出來,輕輕的敲打桌麵,用嘶啞的聲音一字一句說出心裏剛做出的決定:“我要再加上一樣東西,加上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