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在這裏坐了多久,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一陣不知從哪吹來的風,好似吹來了世間所有的哀愁和悲歡離合。
我還是失神的注視著埋葬著仔仔的這個小土堆,恍惚間感覺一輩子也就那麼一回事,活著的時候不管多麼狼狽或是多麼榮華富貴,總會有死去的一天,到那個時候身邊的一切又算得上什麼。
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是貝杉杉打來的,她每天晚上這個時候都會打電話來,可是今天我卻不知道該怎麼接通,又該如何和她說起這件事。
我糾結著,半響才接通了她的電話。
“怎麼這麼久才接呢?又在洗澡吧。”
我沉默了一會兒,沒什麼心情的回答道:“沒有,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聽了不要罵我,也不要悲傷。”
“什麼事呀?”貝杉杉也變得警覺起來。
我在心裏掙紮了許久,才硬著頭皮說道:“仔仔,它......去世了。”
電話那頭頓時就沒有了聲音,當即便傳來貝杉杉的抽泣聲,她喜歡仔仔比我更喜歡,顯然她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
很久之後,她才哽咽著說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是被她以前的主人給打死的,我今天下班回到院裏,仔仔就已經不行了,我準備送它去寵物醫院,可是在半路就走了。”
電話那頭的貝杉杉已經泣不成聲,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很久她才說道:“那仔仔現在在哪?”
“我把它埋在了東麵的一個小山坡上,這裏風景好,希望它來世有一個好一點的人家。”
“我早告訴你把仔仔帶北京來,你不聽,還有那個女人他為什麼那麼狠心呀!”
我一下子就怒了:“我他媽哪知道,她就是神經病,她一定不會有好報的。”
“我恨她,張小白你不要再和她又什麼來往了,不然我也恨你。”
“打死我也不會再和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有任何來往,她總有一天會遭受天譴的。”
電話那頭的貝杉杉沉默了一會兒後,才些許冷靜下來,對我說道:“你現在還在外麵嗎?”
“嗯,還在埋仔仔這個小山坡上。”
“回去吧,不要太傷心了。”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最後再看了仔仔一眼,便原路返回到山下。
到現在我也搞不懂陳佳琪為什麼會那麼殘忍,那可是她親手養大的,她就是那麼狠心,她的心都被狗吃了。
回到小院,幾個大伯依然還在院落裏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事,見我回來,三叔拉著我問道:“小張,仔仔還有救嗎?”
我如同行屍般搖了搖頭:“死了,在半路就已經死了。”
三叔重歎一聲:“哎,你說這算怎麼個一回事嘛,今天下午那個女人就衝進院裏說來找你的,我們叫她給你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她偏不。後來看見仔仔在和大黃玩,她就過去抱它,沒想仔仔反過來咬了她一口,但沒咬到,那女人就來勁了,一腳就給仔仔踹了過去,我們拉都拉不住啊。”
我已經沒什麼心情了,坐到花台前的台階上,從煙盒裏摸出煙遞了一根給三叔,自己也點上一支,一直沒什麼情緒的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