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道:“兄弟,你今日之功,比打下半壁江山還要大,本王該如何謝你啊?”
“明日小弟便要啟程回鄉,還望朱兄莫要阻攔。”風易寒直來直去,倒無多少廢話。
朱宸濠聽罷,隻得長歎一聲,點頭道:“那我你兄弟二人,今生還有再見之時嗎?”
“人生漫漫,如何能論,若要相見,卻也不難,但要看人與人的緣法了。”風易寒也仰頭向天,苦然長歎,多少過往,如同雲煙,有時聚,有時散,就像那天空明月,陰晴圓缺,總有定數。
二人對著明月看了半晌,卻又沒人走近打擾,直到後來,風易寒單膝跪地,向長身立在他麵前的朱宸濠雙手捧起了龍淵神劍,朱棣見他這般,立是一驚,訝道:“兄弟,你這是為何,快快起來。”
“大哥,兄弟我不能陪你打天下,這柄龍淵神劍是我祖上所鑄,小弟我贈與大哥你,希望它能相助大哥馳騁沙場,橫掃世間一切奸惡,待江山打下,大哥便毀了它吧,望此劍毀後,世間再無紛爭兵禍,天下永遠太平。”風易寒舉著那柄森森長劍,青光淩繞在他的額頂,也閃映著朱宸濠的臉龐。
朱宸濠一臉惶恐,說:“兄弟,這是你用生命保護的神劍,沒想到剛現世你就把它贈與了我,讓為兄如何心安?”
“不是小弟我要贈與你,而是天下萬民希望你擁有它,為了天下福祉,還請大哥不要推辭。”風易寒眼中精光閃爍,誠摯不已。
那蕭鐵冷長空等人也走到了此處,見朱宸濠萬般為難,便通通跪下,一起伏拜在地,同那滿地的錦衣衛一起喊道:“寧王殿下,為了萬民福祉,敬請接劍,敬請接劍,敬請接劍。”
呼聲震天,撼山動海,連那天空的月亮都嚇得要躲了起來。
朱宸濠再不推辭,緩緩伸出雙手,握住了那柄青光裹挾的寶劍!
這一握,大江南北戰旗飄,這一握,神州大地風雨渺,這一握,大明王朝的曆史就此改變,這一握,這世間又多了一位頂天立地的大梟雄。
西山一役,冰不血刃,即日眾人便起程,依依惜別!
那蕭玉寒和離若緣的被葬在了西山的萬畝鬆林之中,人之生死,斷亦無常,死的去了,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過日子啊。
飛雪城眾人走得比較早,來不及話別便匆匆離去,風易寒自從重遇影兒,竟沒與她多說過幾句話,想必大家都為了女孩的死而傷心,便無了交談的話題吧,但影兒為何成了飛雪城中人,這實在是一個難解之謎。
長空和花惜淚已決定跟隨朱宸濠北歸,因為朱宸濠要打天下,需要人手,說要做風易寒三年奴婢的花惜淚也隻得無奈地跟他攤了攤手,說一聲抱歉。
其實她跟朱宸濠去的原因,誰都明白,她是決意要替離若緣報仇的,雖那曹燦的武功高可登天,但這亡妹之仇,不能不報。
風易寒呢?他自己問自己,身上有那麼多的血仇,要不要報呢?其實他自己也回答不上來,或許也沒有誰能替他回答上來吧。
風易寒這一路走來,經曆過太對生離死別,也見到過無數恩怨情仇,還有很多很多教人想不通的事兒,為什麼有人要屠他全村?為什麼江百鶴會被六扇門追殺?為什麼離若緣本是六扇門中人卻又跟朱宸濠走到一起?為什麼那夜在荒墳堆中龍淵劍本被奪走卻又被藏在棒中失而複得?
而影兒,那個自己身邊的乖乖小丫頭,轉眼之間變成了飛雪城中人,而且還是武功高強之人,這或許是他心中最大的疑問了!
其實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早日尋到自己的小兔,帶著小狗小兔,去尋個無人的地方隱居,人這一生,心若已死,其他追求已是淡然!
一個月後,浙江已是熱浪滾滾,風易寒長途跋涉,總算到了那雁蕩山中。
這些年世事凋蔽,天下窮苦,來山中遊玩之客少之又少,偌大一座雁蕩山更是清冷。
摸著記憶,他尋到了那靈峰之中的倚天峰前,卻見此峰下竟搭有一間草屋,草屋中炊煙嫋嫋,香氣誘人,那草屋旁的一棵青鬆樹上,竟栓著一匹毛色雪亮的高頭大馬。
馬背上斜挎著一柄褐色長劍,劍訣鑲嵌著一顆大紅寶石,寶石映襯著天空的日光,甚是耀眼奪目。
風易寒不禁脫口道:“大俠,你這麼貴重的寶劍掛在此處,不怕被別人偷走嗎?”
“除了你這敢奪丐幫聖物的傻小子,放眼天下,誰敢偷飛雪城的劍。”
一句清脆的話語從那小屋裏傳了出來,悅耳動聽,如那山間泉水丁冬一般。
話語落後,一位手拿鍋勺的白衣少女款款走出,素衣白裙,清麗無方,俏臉嬌柔,一雙清澈的美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兩道目光柔情脈脈,停在他臉上舍不得離開半分半毫。
風易寒抬眼看去,不禁全身心一暖,快要醉去,那少女正是影兒。
風易寒又驚又喜,不禁脫口問到:“影兒,你怎麼來了?”
“這兩天心情不好,出來散散心不可以嗎?風哥哥,有誰規定了雁蕩山不許女孩來的?”影兒俏首一抬,調皮說道,完全沒有了在西山上那冰冷寒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