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換上早就暗暗準備好的男裝,等夜色更沉了些才帶著小小的包袱溜出帥府,因為有了月闕的令牌,一路沒有受到任何阻撓。
內東關城池不大,一會兒就到了北門,就算有都督的令牌,半夜開城門也讓衛兵十分疑惑,值夜的頭領要月箏稍等,打算派人去核實原都督是不是真的這個時候派人出城。
“都督令牌在此,還問什麼問!”月箏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雖然麵貌陌生,他的聲音,他走路的姿態,讓月箏一眼就認出他是竇丹青。心裏一涼,碰見了他,今天她恐怕絕難出城。
“既然有令牌,那就開門。”竇丹青平靜地吩咐,月箏意外地瞪大眼,他明明認出了她,為什麼放她走?他是鳳璘的心腹死士,留在這裏明顯是盯著月闕的。
月箏太過驚訝,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背對著她的竇丹青正拉開弓,嗖地一聲把箭射在衛皓坐騎半丈前的地上,駿馬疾馳中受了驚,長嘶著抬起了前蹄,衛皓大驚失色地拉緊了韁繩。
城門哐當當倉促關閉,大大的響聲回蕩在周圍死寂的幽暗,月箏跑出很遠還隱約聽見衛皓在大聲喊,質問竇丹青想幹什麼。
疾走了一夜的路,並沒有追兵趕來,看來月闕又為她善後了,他不發兵符,衛皓再大的本事也調不出兵士。鳳璘再憤恨,一來她走也走了,二來月闕目前無人能替代,想來絕對不會為難原家,月箏苦澀而笑,她的愛情為家人招來的全是災禍。
在兩國相鄰的城隘還不覺得,到處都能聽見翥鳳官話,深入了猛邑,月箏才真的有流落他鄉的感慨,滿耳隻有猛邑語聲。她也入鄉隨俗換了打扮,略作易容,混在被內亂困擾的倉惶百姓中間毫不起眼。投棧吃飯,她孤身一人多少有些勞心疲憊,最糟糕的一晚還睡了通鋪,聽著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她抿著嘴笑了,這就是她要的自由。天地廣闊,總有鳳璘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不,她絕不要成為二個杜絲雨!為他死,是原月箏心甘情願的,但她卻再不想為他活!他把她逼得太狠,她也隻能如此還以顏色。
地一開闊,天空就顯得格外高遠,幽藍的顏色倒映在散亂分布的湖泊上,明淨萬端,好像來到了天地之極。
傳說蜿蜒在這片無際蒼茫上的天淵河劃分了陽世和冥界,河的另一邊是寸草不生的死國。
在水流淺緩的地方,她蹲身洗了洗臉,水很涼,洗掉了易容的藥水,皮膚被水冰得更顯細膩瓷白。她不想讓雋祁看見她一副醜醜的落魄樣子,水裏倒映的人影,她細細看了一會兒,明明還是那個俏麗佳人,原本眉梢眼角拂不去的笑意卻不見了。
還以為見麵會有些緩衝,她沒想到,隻是轉了個彎,她就看見了他。
四個隨從先看見了她,極為驚愕地張大嘴巴看這個似乎從天而降的美女。跟隨王爺來到洛崗的美人不少,卻沒一個能比得上眼前這位。
握著刷子的手慢慢垂下,他沒動,隻是站在冰涼的河水裏直直看她,幽黑的眸子掠過一絲驚詫,然後全變成深冥的了然。
雋祁聽了一笑,把刷子扔在水裏,快步走向她,“吃飽穿暖,不成問題。”他又嗬嗬地笑起來,水光映亮了他的眸子。他一把抱起她,高興地轉了個圈。
“看,”她壓住心裏的一切,也刻意遺忘了全部,“我是個誠實守信的女人。”她說得頑皮而自嘲。
她也笑起來,就知道瞞不過他,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是不想讓他再那樣敏銳地看著她的眼睛,“不管怎麼樣,我不是來了嗎……而且,再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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