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顯示,被注入‘絕殺’藥劑的人存活率隻有萬萬分之一,也就是說,一萬萬人中有一個人,他擁有著可以產生‘絕殺’抗體的基因。”紫教授話說到這,她靜靜看著眼前蹙起眉頭的孩子道:“媽媽這些年來經常就去外地出差也是為此,我一直在尋找,在尋找這個存在幾率隻有萬萬分之一的人,在尋找這個可以救你爸爸一命的人。”少年傻傻看著母親,他下意識道:“那您有試過我們嗎?我們會是嗎?”紫教授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她看著眼前的孩子輕聲說:“媽媽之所以三年前會突然接受了二院院長的邀請,來做他們新星中醫團隊的負責人也正是因為這所醫院擁有著帝國最為強大的一支血庫收集係統……”紫媽媽說著話,她有些無奈的看著孩子道:“你看,就像你們學校的體檢也是被指定在這裏的。”“所以……”少年傻傻看著母親道:“所以還是沒有發現嗎?”“萬萬分之一聽起來隻是一個數字,說起來雖然簡單,但它就仿佛如大海撈針一般,在這每一個數字的背後都是一組完全不相同的基因鏈乃至一個人,若想在這茫茫的人世間,去尋找到這個萬萬分之一,其難度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從你爸爸被注射了‘絕殺’最初的那一天起,事到如今媽媽已經找了足有十五年了,尤其在最近的三年中,我幾乎已經訪問遍了世界上所有數得上名號的大型血庫係統……”紫教授神色黯然了下來,她慢慢,慢慢說著:“找到現在,連我自己都忍不住去懷疑這個萬萬分之一到底是否存在,又會不會……這僅僅隻是我們當時的實驗數據產生了偏差,甚至我忍不住的會去想這個萬萬分之一會不會隻是我們在自欺欺人,也許它根本就隻是一場幻境,是十五年前我們在研發了‘絕殺’之後,自欺欺人編織而成的幻境。”“不會。”聲音不大,少年卻看著神色黯然的母親無比堅定一字一句慢慢說道:“不會!它一定是存在的。無論它此時此刻會在哪裏,它一定正靜靜沉睡在這個世界某一個角落之中,它一定在等待我們去發現它,我們一定會找到它的。”我們必須去找到萬萬分之一下可以存活於“絕殺”藥劑之中的基因鏈,找到這個人,然後……少年慢慢轉頭向病床中沉睡中的男人看去,然後我要用它來救活你。爸爸。紫眮在這一刻間忍不住的痛哭出聲,這些年來所有被壓抑的痛苦與那些不為人知無法訴說,這些年來明明每一次剛剛燃起了希望卻又被無情的現實所澆滅的寒冷,這些年來她忍不住的去質疑手中的數據更忍不住質疑曾經做出了萬萬分之一假設的自己……這一刻間這這所有的情緒驟然交織在了一起!就仿佛是瞬間打翻了一隻五味雜陳的壇子般,皆然化作了那洶湧流淌而下的淚水。少年也哭了,他看著眼前這記憶之中一直笑容溫婉的人兒,他看著眼前這記憶之中一直儀態萬方的母親,他看著……“對不起。”他伸出手去,將痛哭失聲中的母親摟進了懷中,這一刻間的他同樣也是淚如雨下道:“對不起。”對不起的——是讓你等待了這麼久。對不起的——是我姍姍來遲的長大。對不起的……他一邊哭,一邊抱著母親從後者的肩膀之上慢慢抬起了頭去,他在無聲的淚水之中向病床上那沉睡的仿佛像一個孩子般的男人瞧去。這個世界其實真的一點都不溫柔。你曾是那樣去飛蛾撲火,也曾是那麼的相信更執著,可這些近乎可笑的堅持在現實之前卻顯得多麼的不堪一擊。可這世界,同樣沒有特別的虧待與你。她在飛蛾撲火之中賦予你了愛與希望,她在相信執著之後教會你堅強與不屈,她讓你知道你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所以你必須學會傾注一切的去努力奔跑。或許這一路上你隻能被迫的做出選擇,這條路上你不得不被迫的改變自己,你漸漸開始學會與過去的那個自己做無聲的告別,然而這些都是為了……少年就這樣輕輕,輕輕抱著母親,他含淚慢慢,慢慢閉上了雙眼想——為了成為那更好的自己。“媽媽。”少年在輕聲呼喚,淚如泉湧的母親傻傻向孩子看去,她看到了一雙分明同樣噙著淚水,但此刻卻衝她輕輕微笑中的小臉。奕天對她說:“這個家裏,並不是隻有爸爸一個男人。”明明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腔,卻在眼前孩子輕輕淡淡這樣一句話後——紫媽媽忍不住的……又一次哭了起來。是了,從今往後的這個家中,已不再是僅有丈夫一個頂梁柱的家了。……在奕天收拾好情緒出去走廊中買飲料的時候,景醫生終於搞定了化驗單的底子問題一路氣喘籲籲跑了回來。“三哥~”走廊盡頭自動販賣機前的少年朝他招了招手,他彎下身去,從自動販賣機中取出了三瓶果汁頭也不抬的問著景醫生道:“這有蘆薈的,番茄的,橙子的,三哥你要喝哪一個?”氣喘籲籲的景醫生傻傻看著他,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什麼說:“橙子的。”少年把剩下的蘆薈汁與番茄汁抱在懷中,將橙汁給景雲遞了過去。氣喘籲籲中的景雲倒是真渴了,接過果汁徑直了擰開咕嚕嚕喝了好大一口後才顧上問:“師父什麼情況?”奕天眨眨眼,他認真的想了想,正色答道:“尋常醫生無法治療的情況。”這是句大實話,卻把景醫生聽得一懵道:“癌症晚期?!”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急匆匆往VIP病房那邊走去急道:“癌症晚期西醫雖沒有辦法,中醫卻是可以做出保守治療來,師娘怎麼會做出這種低級的誤判來,竟然還說什麼無法治療……”景醫生的身子剛剛走到病房門前想推門,卻突然反應過來什麼轉頭看向身後的少年傻傻道:“等等,尋常醫生無法治療?”奕天正擰開了懷中先前那瓶蘆薈汁在後慢悠悠的喝,聞言自是一邊毫無表情喝著果汁一邊點了點頭。景醫生傻了一般看著弟弟道:“什麼叫尋常醫生無法治療?難道說不是病?”少年又點了點頭,他一本正經看著眼前目瞪口呆的三哥答:“對,不是病,所以尋常醫生無法治療。”這一番對話後徹底把景醫生給搞糊塗了,他傻傻看著少年問:“如果不是病,為什麼化驗單上的數據會那麼的……”景雲說著話,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啊’了一聲後瞪圓了雙目看向少年道:“生化改造!生化改造!”他用食指狠狠在空中點了兩下想起什麼說:“雖然已經被明令禁止很多年了,但卻是確實存在的,就像早些年我曾聽過一個叫做‘絕殺’的藥劑一樣,是跟這個一樣的東西,對不對?!”正喝著蘆薈汁的少年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的眸色在不經意中漸漸沉了下來,母親既然在先前和自己的對話中提及‘絕殺’行動是一場一級保密行動,就絕沒有可能會將此事在此之前同景雲提及。那麼景雲又是從何得知‘絕殺’這個詞的呢?少年沉著眸子,他下意識在無聲間攥緊了手中的果汁瓶看著景雲慢慢問道:“你怎麼會知道‘絕殺’的,三哥?”景雲皺了皺眉,他似乎是在努力的想著什麼,無聲捏著蘆薈果汁瓶的少年慢慢,慢慢一步步向他走了過來。“啊!”驟然!景雲突的拍了一下腦門,這個舉動顯然是嚇了少年一跳,少年在瞬息之間已捏碎了手中的蘆薈果汁瓶將一塊足夠鋒利的玻璃碎片抓在了手中,卻見景雲突然抬頭向他看來道:“對!在‘失落之土’!我是在‘失落之土’中聽到過這個詞的!”悄悄捏著鋒利碎片的少年愣住,卻聽景雲又道:“當時儒君大人……不,是秀文他在失落之土中突然召集了很多一線科學家去第一域,好像說是發現了關於‘絕殺’藥劑的什麼需要這些科學家們前去助力。總之這件事當時在‘失落之土’中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因為聽說秀文的那支科研隊伍好像是在找什麼關於‘絕殺’藥劑的抗體還是什麼東西來著……”奕天傻愣愣的看著景雲,他下意識道:“你說什麼,三哥?!”“對!”景雲又一拍自己的腦門這回非常肯定道:“這個事情我記得非常清楚,因為那時候失落之土中到處都在傳儒君大人他突然因為一個叫‘絕殺’的藥劑變得非常狂暴,一域的那些大人物們實在沒有辦法,就召集了好多好多最優秀的科學家專門到第一域去,不過就不知道再然後到底是找到破解方法還是沒找到……”少年的眸子漸漸沉了下來,他看著景雲慢慢道:“無論他們是找到還是沒找到,已經顯現出第三期狂暴狀態後的秀文至今為止依然活著,對嗎?”景雲傻傻點了點頭,他愣愣看著眼前麵色突然十分陰沉的孩子下意識道:“肯定活著了,這件事可是發生在你們進入失落之土好幾年前了。”“哈……”眼前原本麵色陰沉的少年突是笑了,這突如其來的笑意嚇了景雲一大跳,他不由道:“天……天兒?”“幹得好,三哥!”少年狠狠拍了景雲的肩膀一下,又一次忍不住道:“幹得好三哥!!”在景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眼前的少年突然一轉身飛奔而去道:“幫我和媽媽說一聲我先回基地一趟,我先走了,三哥!”景雲傻傻看著那頭也不回飛奔而去的身影,繼而——他突然發現不遠外的地上有些碎了的玻璃瓶碴子以及……他的肩膀上不知何時多了些殷紅的血跡,他下意識搖了搖頭,轉頭向病房中走去。他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剛剛才從鬼門關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