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驚變】(1 / 2)

吃完午飯遊小真見天兒在幫師娘紫眮收拾碗筷,他下意識站起身來想一起幫幫忙。紫眮衝著他壓了壓手笑他:“等你傷好了再說吧,少過來添亂了,你師父還有話想跟你說呢。”遊小真愣了愣,轉頭向餐桌前夾著通訊器正在記下什麼的男人看去。男人聽電話間感覺到遊小真向自己看了過來,他一邊繼續聽著電話一邊從茶幾底下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暗獄章程”給遊小真遞了過來,遊小真擰著眉接過,在接下來男人通電話的十分鍾內大致翻了翻目錄頁。蘇蕭煥一通電話打罷,抬起頭來看向了已經合上了章程的遊小真道:“有什麼意見?”遊小真挑了挑眉毛,拿手一點眼前厚厚的章程笑道:“缺個序,弟子給您題一個?”察覺到男人在瞪他,他才嗽嗽嗓子一本正經道:“實話說,這東西對如今有您在的暗獄來說實在是多此一舉。”蘇蕭煥麵無表情看了他一眼,遊小真歎了口氣看向男人苦笑道:“不過大姐確實需要這東西,有規則的遊戲玩起來總是要比沒規則的遊戲簡單些。”蘇蕭煥不動聲色點了點頭,遊小真似乎想起了什麼,但他猶豫了好一會才將雙手交叉在身前斟酌著開口了:“師父……弟子說句不該說的話,弟弟……”遊小真無聲向廚房那邊看了一眼,他將聲音又壓低了幾分苦笑道:“您這未免有些太偏心了。”他話說到這,抬頭又看男人一眼這才咬了咬唇說:“暗獄畢竟是您半生的心血,您和師娘更不欠燕伯伯燕大娘的,先不說天兒怎麼想,您有沒有想過大姐那個直脾氣又會怎麼想。”話說到這,遊小真想起了什麼苦笑道:“八成是要該和您說她絕不受嗟來之食了。”男人似乎也想得到女兒跟自己說話的模樣,他點了點頭淡淡道:“你大姐的思想工作,為師打算讓你師娘去做。”遊小真聞言皺了皺眉,聽到這實在有些忍不住道:“那天兒呢?!”蘇蕭煥抬頭向他看來,遊小真自知這一句脫口而出的話大為失禮,他低了低頭後才有些無奈抬起頭道:“這些事本不是我們這些做小輩的能質疑的事,但您必須要知道,您這樣做對天兒是不公平的,這跟暗獄有多大或者您希望誰來接班沒有關係,弟子隻是覺得……即使您知道天兒本身對暗獄沒什麼興趣,但您是否詢問了他的意見從根本上來說就是兩件事。”遊小真頓了頓話音,他在斟酌他口中的話語:“師父,天兒很單純,托您和師娘的福,他的世界很純粹。他喜歡一個人也好討厭一個人也罷從來都是寫在臉上的,弟子知道您下決定前也是考慮到天兒本身的情況了,從理的角度來說,您的決定也許沒有錯,但從情的角度來看,您這樣的決定就未免有些武斷了。”遊小真向手底下壓著的章程看了一眼,他用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書的封麵慢慢道:“您一直在努力端碗手中這碗水,可就像您曾經教我們的一樣——世間萬事,過猶則不及,師父,天兒是您和師娘唯一的血脈,您於他而言不光隻是師父。”遊小真說到這裏,他見男人下意識靠在正首間的沙發裏深深闔上了眸,他特別識趣的幹笑一聲拿起手底下那本厚厚的章程道:“您既然點了名要弟子幫著拿捏拿捏,弟子就鬥膽關公麵前耍個大刀,晚點再帶著拙見叨擾您。”遊小真打從十五六歲起手底下就管理著十數個龍頭企業,如今勝任遊家家主後於管理一道早已是造詣非凡,如今莫說是單單男人,便是放眼整個暗獄也抓不出一個像遊小真這麼有經驗對這本章程做出指點的人,男人下意識向那邊此刻已經沉了眸子靜坐沙發前擰眉看著章程目錄頁的年輕人瞧去,他下意識叮囑道:“老四。”遊小真愣愣抬頭看來。“若為師有一日……”這句話說到一半,男人到底還是掐住了話頭慢慢道:“你燕伯伯燕大娘生前待你們這群孩子不薄,你大姐脾氣直,你兄弟幾人多幫襯著她,尤其是你,切要提點著她。”遊小真沒想到師父會用出“提點”二字來,他愣了一下後突然反應過來師父這是在怕自己因弟弟的事到底心有不平,他一時合上了手下厚厚的章程鄭重道:“您放心,真兒這輩子兄弟不多,上隻有三位兄長,下隻有一雙弟妹,真兒雖才疏學淺,但有生之年定鼎力護之周全。”男人聽這孩子如此說來,正在他悠悠歎了口氣想說句什麼時,那頭的遊小真突然一本正經掰著手指頭說道:“話說回來,大姐這性格一般人哪敢欺負她,她隻要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二哥……嗬嗬……我倒要看看哪個沒長眼的敢往二貨的槍口底下撞,至於景三哥嘛,我就不信這世界上還有人能和三哥那老好人脾氣產生口角的,說起天兒來……好像明明是我更需要他的保護些……”遊小真這麼掰著手指頭清點了一圈,用一本正經的表情看著男人道:“果然,師父您還是多擔心擔心弟子吧。”蘇蕭煥先前本還叫混小子那句話搞得挺感動的,對話到這所有的感動盡數化作了哭笑不得,男人沒好氣的瞪了遊小真一眼道:“滾上去睡覺去!”遊小真嘿嘿了一聲一邊抱怨著疼站起身來走了兩步,突然又想起什麼賠著笑臉走回了茶幾前拿起忘記的章程連聲道:“忘了忘了,師父您也早點午休哈~”蘇蕭煥真是懶得搭理他,遊小真拿起書賠著笑臉開始走,剛走了沒兩步時:“老四。”他愣了愣,下意識轉頭瞧去,男人坐在沙發裏頭也不抬淡淡說著:“身子骨是自己的,酒可以少喝,煙不許再抽。”遊小真聞言仿佛吃下了黃連道:“抽煙這事……您多少得給弟子些時間,讓弟子慢……”“可以。”蘇蕭煥麵無表情打斷了他的話認真抬頭向他看去道:“你可以慢慢戒繼續抽,但別叫為師抓住,否則抓著一次打一次。”遊小真一臉苦兮兮的模樣還想跟男人商討兩句,後者已是一揮手表示話題可以打住道:“上樓睡覺去。”遊小真下意識扶了扶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家太爺這裏的事一向都是分作兩種的——第一種是沒有條件反正是我說的話你必須做到,顯然眼下自己戒煙這件事就隸屬第一類;第二種是……不做是吧,那簡單,老子打到你能做到為止。遊小真打心底裏覺得,這事可千萬不能發展成第二種。他是他昨日回來後頭一次有了想回遊家的想法,起碼能回去抽根煙了再回來也是好的,遊小真此刻的內心深處在忍不住的嗚嗚哭泣著。不是煙民的人真的不能懂一個煙民要戒煙時的悲傷。……遊小真一個午覺睡起來時,家裏已經沒人了。夫妻兩個一個下了基地一個去醫院報道,弟弟去上學,遊小真花費了三分鍾時間來習慣這種一覺起來竟然沒人候在身邊的感覺,五分鍾後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穿著家居服慢悠悠走下樓,遊小真拿著家裏的座機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約摸三十秒後,電話接通,那頭的人平靜說著:“喂?”“哼。”遊家家主在電話這頭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字。那頭接電話的阿掩似乎愣了一下,繼而下意識微笑道:“先生,下午好。”“好什麼好。”遊小真沒好氣的說:“你家先生我被人綁架快二十四個小時了,你難道不知道報警的嗎?!”“蘇先生要綁您,即使警察找上門了您也不見得會跟著回來。”阿掩在電話那頭一本正經的出息他。知道對方說的句句屬實,遊家家主扶額歎了口氣問道:“那邊有什麼動靜?”阿掩回話:“遊不凡來找過您一次。”遊小真蹙了蹙眉,便聽阿掩在電話那頭繼續說:“我告訴他您離家出走了。”“哈?”遊小真一時瞪大了眼,一秒鍾後卻又是“噗”的一聲笑道:“可以可以,他是不是巴不得我多離家出走幾天?”阿掩顯然是在電話那頭翻動著什麼文件道:“雖沒有明確的表態,不過從他安撫遊家上下的舉動以及對外宣稱您是去調養身體的由頭來看,您可以在蘇先生那多待些時日。”遊小真沉了眸子,他聽阿掩說到這,突然語氣有些嚴肅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在我沒回來之前就知道什麼了?!”阿掩在電話那頭翻書的手停頓了一下,片刻,他突然輕輕歎了口氣道:“先生,我怕會影響您的心情所以一直沒有告訴您。蘇先生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容樂觀,他是絕殺行動中唯一一個母體的受體,根據數據來看這個人早該不在世了,如果他身邊沒有帝國昔日鼎鼎大名的首席科學家紫教授的話。”“阿。掩。”遊小真說出口來的兩個字突然像染上了霜色般,他捏著話筒慢慢道:“你知道,我會不高興的。”“先生。”阿掩這回不光不翻書了,他似乎從板凳中站起了身來歎了口氣道:“請您先不要生氣耐心的同屬下和您說,蘇先生的這個問題並非沒有解決辦法,就我所知,他需要尋找的是一個能產生絕殺抗體的人,而恰巧您的身邊,其實一直就有這樣一個人。”遊小真一愣,一時握著話筒道:“你說什麼?我的身邊嗎?!誰?這個人是……”“什麼人?衛兵!衛兵!”遊小真話沒問罷,話筒中卻突然傳出阿掩非常憤怒的話音,繼而,遊小真聽見話筒的對麵有類似槍聲般“碰”的一聲響,他不由大聲喚道:“阿掩?!阿掩?!阿掩!!”“喂。”一個輕佻的聲音突然替代了阿掩出現在了話筒的另一麵,遊小真微微一愣,他覺得話筒對麵的這個聲音非常熟悉,但他卻一時想不起這人是誰。“嗬……”那人在話筒對麵微笑著:“好像讓你逃過了一劫呢,遊家的家主大人。看起來昨天對外發布的消息很有問題啊,你好像並不是在調養啊。”遊小真捏著話筒的手在顫抖,片刻:“你是誰。”遊小真對那輕佻的聲音一字一句說:“無論你是誰,我勸你不要對我的屬下動手。”“哈~我對他沒什麼興趣。”那人似乎是在電話那邊踢了阿掩一腳,繼而他微笑著對遊小真道:“不過我對你有興趣啊,既然你這麼關心這個叫阿掩的人,這樣吧,我現在給他來一針,從現在開始你有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找到我,然後活著把解藥拿回去再救活他。”遊小真在對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腦海中搜尋這個聲音的匹配者,在他的腦海中終於閃過一道光並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時——“嘟嘟嘟……”電話中卻隻剩下忙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