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結束的晚宴】(1 / 2)

夫妻二人往門口走的時候,吳奇正和坐在門這邊的遊小真說完話起身,他直起身子迎上前去,他注視著夫妻二人片刻的沉默,身邊的士官早先被吳奇同侍者一並支出去了,滿屋子裏這會沒有外人,吳奇站定在奢華的門前,他背著身子鎖上門,就這樣靜靜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夫妻二人。繼而,吳奇理了理衣裳,突的鄭重跪了下來。紫眮嚇了一跳,蘇蕭煥自是皺眉,吳奇跪倒在地仰首看著男人,他同樣擰起了那雙犀利的眉,道:“弟子有話想問您。”男人看著他未發一言。吳奇背在身後的手還死死的按在身後門扉之上,但他目光炯炯仰起首來看著他師父,他斟酌了一下口中的話語,他道:“弟子想知道,您是不是絕殺受體的幸存者?”吳奇此言一出,不說夫妻二人,連那頭的遊小真和奕天都雙雙沉眸向他看來。吳奇沒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還依然在直直與男人對視,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表,這回顯得有些焦急道:“師父,沒有時間了,請您務必告訴弟子。”蘇蕭煥還在沉默,房間中詭異的靜寂大約持續了四五秒鍾的時間,直到——“對。”蘇蕭煥看著跪倒在身前的孩子麵無表情說著。吳奇的反應顯然不是驚訝,他向身後緊縮的門扉看了一眼,他語速極快道:“一年半前弟子接了一個任務,這個任務很特殊,是上麵點了名要弟子來做的,原因則出於弟子曾因暗獄斬獲過功勳。三年前燕伯伯一事後,軍部之中有很多說不出來卻非常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不太好形容,但……弟子卻隱隱有一種直覺,有些人顯然是在怕著什麼。”吳奇話音一頓,他看著男人繼續快速說:“所以弟子開始順藤摸瓜,弟子發現了包括絕殺計劃在內的很多東西,但……發現越多也同時意味著秘密越多。有一件事弟子一直不明白,根據最後檔案記載來看,是您最後一意孤行以身犯法將絕殺藥劑注入體內,所以最後才會被最高軍事委員會判以極刑。弟子……很清楚昔日的飛鷹老師永遠沒有理由會去像記載中所描述那般,因為利欲熏心故而才將絕殺藥劑注入體內,那麼真實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您……昔日又為什麼要將這劑藥劑注入體內呢?!”蘇蕭煥在沉默,他看著眼前急切看著自己的孩子,好一會後,他突然悠悠一歎移開了目光道:“真相很重要嗎?”吳奇愣了一下,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聽師父這麼說了,三年前,在他還僅僅作為一個剛從軍校畢業並什麼都不是的小軍官時,師父就說過同樣的話。而今……吳奇沉沉跪在男人身前點了點頭,他仰首看著男人一字一句道:“很重要。這意味著,飛鷹老師永遠都是飛鷹老師,更意味著,您是被冤枉的,很多人都是被冤枉的,而如今所看到那些曆史的記載,卻是錯誤的。”蘇蕭煥似是叫他這句話給說笑了,男人有些無奈的勾了勾嘴角,他這回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孩子輕8歎道:“你啊,當真還隻是個孩子。”“弟子願意給您做孩子。”吳奇突然鏗鏘有力接住了男人的話音,他靜靜看著師父,繼而他的目光掃過師娘紫眮與遊小真乃至奕天,他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男人身上,他道:“但這並不意味著弟子就應該和您做出同樣的選擇,您三年前問過弟子同樣的話,您問弟子,真相真的重要嗎,三年前的弟子也許確實無法給出您確切的答案,但今天弟子卻必須要告訴您,真相很重要。您可以豁達的看待這一切,功名利祿乃至曾流過的鮮血您都可以忍氣吞聲,但於弟子而言這些卻一定是不行的,您也曾質問過弟子連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又憑什麼質問您,那麼今天,弟子在這裏給於您答複,如果一切是錯的,終有一天,弟子就要做一個真正能夠改變它們甚至駕馭它們的人。”曆史如果是錯的,那麼就由我來重新修正它!規則如果是錯的,那麼就由我來重新製定它!我已下定決心要去成為這樣的一個人,所以這一切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蘇蕭煥站定在這孩子身前一時沉默著,他犀利而深沉的眸子靜靜看向眼前的孩子,好一會後,男人鄭重看著他的二徒兒道:“你要知道,這條路並不輕鬆,這不是一條尋常之路。”吳奇輕輕勾了勾嘴角,他鏗鏘而答:“輕鬆的尋常路,弟子也不會去走。”蘇蕭煥在這一刻仿佛看到了幾數年前那個同樣疏狂同樣不可一世的年輕人,他忍不住的彎起了嘴角,他伸出手去,大大的手掌撫上了吳奇的肩膀,繼而——一下長,兩下短,男人就這樣沉沉的,去拍了拍眼前孩子的肩膀,他微笑著:“這時候再來問為師也不遲。”說完話,男人徑直走過他的身前,就此推門離去了。跟在丈夫身後的紫眮則微笑著伸出手去把吳奇從地上拉了起來,她幫吳奇理了理衣領,笑著摸了摸吳奇的頭叮囑:“奇兒,照顧好自己,否則師娘可會生氣哦。”吳奇勉強回以一抹笑意,紫眮再一次摸摸他的頭,就此去追離去的丈夫了。在後,奕天傻傻看著父親母親相繼離去,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般轉頭問遊小真:“四哥,爸爸走的時候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尚且有些酒勁未消的遊小真打著哈欠“啊”了一聲指吳奇的肩章道:“你瞅他的肩章,咱家的準少將呢現在掛著是一枝一星,師父的意思呢,就是等他啥時候變成一枝兩星了再來問也不遲。”奕天眨眨眼,他思考了一下看著吳奇認真道:“哇,那你可得要變成中將才行。”吳奇:“……”這個家裏還能不能有個臭小子叫我一句二哥了。顯然……遊小真和奕天都沒什麼指望了。……飯吃完了,事實上,吳奇準少將這回從一線趕回來是為了調養身子的,他如今身份特殊更身處要職也不能離開特批保護圈太久,離別的時候說到就到,吳奇站定在一樓披著一件士官剛剛披上了他肩膀的軍大衣,此處人多嘴雜,莫說太親昵的舉動,便是稱呼那都得小心謹慎。吳奇伸出手,他此次向上報批來私見的是遊家家主小真,遊家家主自然滿不在乎打著哈欠握住了他的手打著官腔道:“吳少將年少有為,乃我帝國之幸,繼續努力。”吳奇麵無表情答:“謝公爵大人讚賞。”說話間,他的目光抬頭向站在遊公爵身後的夫妻二人看了一眼,男人一如既往麵上找不出一絲表情,女子則衝他輕輕微笑了一下。吳奇驟然覺得心裏有點發酸,他的老師,他的飛鷹老師與溫柔的師娘,本可不必站在他人背後或陰暗之中的,卻如今……吳奇不動聲色著,隻是握著遊小真的手下意識隱隱加了幾分氣力,直到:“哎!”小真叫他給捏疼了,一時怒瞪了他一下,吳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快把遊家家主的手給捏斷了,他有些抱歉的看了遊小真一眼送開了手。遊小真疼的使勁甩了甩手,卻看到自己手上浮現出一大片指印留下的紅印,遊家家主一時氣笑道:“吳少將就是不一般啊,這手勁竟也非常人可比,不去殺豬真是可了惜了。”遊小真一邊說話一邊怒瞪他,眼神中分明寫著——我X!你個山野莽夫!遊小真擺明了在擠兌他,吳奇自知理虧,再者,畢竟是在眾人麵前,人家遊家主就是上來給他一腳他也得忍著,吳奇低了低頭,輕聲道:“抱歉,公爵大人。”遊小真實在懶得再同他說話,轉過身衝夫妻二人這邊大大咧咧一招手道:“走了走了。”麵上來看,一副夫妻二人同少年都是遊小真帶來的人。至此,直到夫妻二人消失在吳奇眼前為止,雙方也沒有說再去多看對方一眼。有時候,學會離開與放手……反而是一種更好的保護罷。……一行眾人坐上遊家家主的私人加長豪車時,遊小真仿佛累癱了般長長睡倒在了他的座椅中,他就這樣死豬般的癱了好一會才半起了身子抱怨著:“好好跟二貨吃一頓飯,卻搞得跟諜戰似的,師父師娘您二位下回安排這樣的計劃前能不能提前支會真兒一聲。”好歹要讓我有所準備啊。他話說到這,下意識抬頭去叫坐在車前排副駕駛上的人道:“阿掩。”“先生。”阿掩回過頭輕輕應了一聲,遊小真知道他自上次那件事後喪失了一些特定之人的記憶,除了自己阿鬼外他幾乎什麼人都記不住了,於是他再一次跟阿掩介紹著:“這二位是我師父師娘,這是我弟弟,我先前給你發了張照片讓你看著點我家的大姐你辦妥了嗎?”“您放心,先生。”阿掩一邊說著話,一邊和夫妻二人頷了頷首禮貌道:“您二位好。”紫眮微笑著點了點頭,蘇蕭煥沒有說話,隻是深深,深深看著對方,這一眼中似乎有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但也隻是片刻,蘇蕭煥喚坐在靠後麵些的遊小真:“老四。”“恩?”剛剛把豪華座椅放倒躺了下來的遊小真聽見男人喚他,一時又坐起了身道:“師父?”蘇蕭煥靜靜看了他一眼,片刻,突然伸出右手間的食指去指了下他道:“酒品見人品,你啊。”蘇蕭煥沒有再繼續往下說,遊小真已是賠著笑臉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看著男人道:“您也說了,咱今天難得高興嘛。”“哼。”蘇蕭煥輕輕冷哼了一聲沒搭理他,遊小真這回突的想起來什麼道:“師父,弟子問您個問題行嗎?”蘇蕭煥沒說話,沒說話便是準了。遊小真繼續問著:“您說,是您的話,會比較喜歡大姐嫁給哪一個?”他話說到這,撇了撇嘴道:“雖然弟子覺得二貨這家夥有些時候是真不靠譜,不過卻能感覺到,他是真心喜歡大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