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舊舊的鐵皮大門展現在了少年的眼前,乾天幹笑著向目瞪口呆中的奕天離姬解釋:“小少爺,您看,這修羅道畢竟不比咱們在家裏,這邊尋常是沒什麼訓練場館的,所以咱三就隻能勉勉強強用這間廢棄的小倉庫了。”奕天和離姬默然相視一眼,前者這才收起了仿佛能夠生吞下雞蛋的表情轉頭道:“難為叔叔這兩天還要陪我二人呆在這處……訓練館中訓……”少年正是說話間,突聽“哐當”一聲,卻是倉庫某一處窗戶在輕風之中晃晃悠悠砸落下來,奕天:“……”一旁由始至終一直麵無表情的離姬抬起頭來默然看了一眼掉落下破玻璃窗的二樓,他一臉認真問:“這裏真的不會塌嗎?”離姬話音剛落,卻是又一處斑駁的牆塊砸了下來,這回則正正砸在了奕天的腳前。奕天:“……”他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離姬,那表情大有“烏鴉嘴,別說話!”的意思。乾天聞言繼續幹笑,他伸出手去推開了倉庫那扇破破爛爛的木門給二人示意了一個請的動作道:“如果真塌了,咱就正好順道練應急反應了。”奕天聞言忍不住想:叔叔,你真把我們當小孩子忽悠呢?正在他猶豫著眼前這種情況下還要不要和離姬一起跟進去,乾天突然微笑轉頭向他看來道:“小少爺,您此行所去貪狼……秀文先生那的環境隻怕您更選不了”奕天下意識的挑挑眉,繼而他伸出手去對著乾天示意了一個請的動作認真道:“叔叔,請。”不錯,誰知道這一路之中還會遇到什麼樣的情形,不說其他,就以自己為數不多僅見過秀文兩次來看……之後還會遇到什麼都不奇怪不是嗎?……奕天此行是誠心來找乾天討教一些近身搏擊上的問題的,當然,作為父親身邊最得力的幹將,乾天自年輕時候就跟在男人身邊,其人一身能力近乎男人一手調教,尤其這一手近身搏擊能力基本是可以四六開在與蘇蕭煥交手中的。這造成了眼下來看一個十分無奈的事實,當少年和離姬二人第十次被分別撂倒在地時,奕天大喘著粗氣頗有幾分鬱悶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轉頭向那麵中場休息跑去抽煙的乾天看去,後者身上倒是也沾了些灰,但比起少年和離姬二人的灰頭土臉來看……那自然就不是能同日而語的。“叔叔……”少年有幾分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期間他拍了拍滿身的灰,他看著那邊意態尚有幾分悠然的乾天忍不住道:“不應該啊,如果單從之前您陪我訓練時私下裏幾次交手來看,您的體力應該早就到線……”乾天正在意態悠然的抽煙,此刻聽見少年發問轉過頭來衝著少年眨眨眼,繼而他猶豫了一下這才失笑般的搖了搖頭道:“其實吧……主子私下裏有囑咐過屬下,讓屬下切記這三年裏陪您訓練的時候千萬不能太打消您的積極性。”奕天愣愣向他看去,乾天說話間卷起了黑色作訓服的胳膊處向他展示了一下道:“技術部研發出的特殊材質負重物,以前陪您訓練一般是帶七十公斤的,現在您變厲害了,所以屬下隻敢帶二十公斤的。”奕天:“……”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的問:“四肢都有嗎?”“當然了。”乾天點了點頭一臉無辜道:“不然身體平衡能力下降可怎麼辦?”奕天:“……”突然覺得實在是有點不想陪乾天聊天了,於是他默然站起身來朝著乾天伸出手去道:“麻煩您也給我一套。”又忍不住的補充:“一定要和您身上現在那套一樣重。”“主子不讓。”乾天在一本正經的回答他,他手中這根煙終於快抽完了,乾天認真的向他解釋道:“主子說您現在還在長個子,這東西您現在不能帶。”奕天:“……”這回即使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暴躁了:“叔叔,這次咱們外出的行動總指揮好像是我沒錯吧?”乾天自然點了點頭,卻見向他攤開手的少年一字一句看著他認真道:“那麼我命令您必須去把您身上那個東西給我準備一套一模一樣的!現在!”以前你跟在父親身邊時我怎麼沒覺得你磨磨唧唧婆婆媽媽的,張口閉口動不動就是“主子不讓主子不讓的”,現在難道是考慮那些讓與不讓問題的時候嗎?!……豪言壯語說歸說,這天晚上當少年累癱在住宿的房間中時,常年死屍臉的離姬照舊麵無表情的湊過來問他:“要水嗎?”癱倒在床中的少年捂著額頭輕輕搖了搖頭,他安靜的躺了一會突然問:“咱倆對陣乾天叔叔的話……勝算大概有幾成?”離姬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房間中的沙發中一邊喝水一邊繼續毫無表情著:“打贏他幾乎為零,殺了他大概兩成。”這倒是個挺中肯的評價,奕天聞言卻忍不住躺在床中繼續以小手手臂壓著額頭歎了口氣道:“可乾天叔叔又說他碰上秀文的勝算基本為零,你說我們可該怎麼是好。”離姬默然坐在房間的小沙發中抱著一玻璃杯的白開水,他慢慢拿起杯子小小喝了一口,繼而看著杯中的白開水仿佛自言自語道:“去找那個什麼秀文的話,一定會交手嗎?”“我不知道。”少年顯得有些苦惱的翻了個身子,他將自己舒舒服服趴在了床中將臉埋入了被褥之中輕聲道:“離姬,我一點都不知道爸爸為什麼會跟秀文走,之前四哥說爸爸跟秀文走手是出於自願我還有些詫異,因為爸爸並沒有跟我講過哪怕一點點他和秀文的故事。可今天當乾天叔叔說完爸爸和秀文的關係後我老在想,如果我將來有個孩子,我一定會和我的孩子好好講講我和四哥一起長大的故事,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麼爸爸他會……”奕天話說到這從被褥之中扭過頭去,他趴在床上向房間那頭沉默坐在沙發中的離姬看去——後者抱著透明的玻璃杯在靜靜沉默著。就在奕天以為離姬也許不會回答他的問題時——“也許……”離姬就這樣抱著半杯白開水慢慢開口了,他低著頭,看著水杯中的淩淩波光慢慢道:“你父親大概隻是還沒想好要怎麼跟你開口,然而無論他沒想好的原因是什麼,這都說明……”離姬慢慢抬頭向少年看去,奕天可以在對方黑黝黝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離姬說:“這都說明他是真的很在乎那個叫做秀文的人。”“恩。”奕天從床中坐起了身來,他輕輕將腦袋靠在了床頭間長長歎了口氣,他就這樣閉著眼睛靠在床頭間好一會後這才略顯無奈睜開眼來向離姬看去道:“瀾姐和饕餮還沒回來嗎?”“早回來了。”離姬一臉平靜的答。“???”奕天皺眉:“那怎麼到現在都沒見……”離姬伸出手去淡定的指了指窗外,他照舊是那一副僵屍臉朝奕天看了過來說:“你都不看窗外的嗎?他們湊了一桌子在外麵打了有兩個小時的撲克了。”奕天:“……”片刻,奕小隊長忍不住扶著額頭向離姬看了過來道:“我們是出來執行任務的不是出來度假的哎,你們到底分不分的清什麼叫執行任務什麼叫出來度假?”扭頭還在看向窗外的離姬此刻僵屍臉轉過頭來繼續道:“她好像在打手勢讓我們下去,感覺好像是有什麼事要……”正說話間,離姬的私人手機鈴響了起來,他麵無表情從懷中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繼而將屏幕轉向了少年維持著僵屍臉道:“她說饕餮突然想喝奶粉,她這會有點忙所以叫我們出去買。”離姬說話間低頭向自己手中還有半杯的白開水看了一眼一本正經道:“我的水還沒有喝完,所以你去。”奕天:“……”少年‘碰’的一聲將自己的後腦勺重重磕在了床頭之上想——蒼天啊大地,我這都是哪門子的護衛,你確定他們真的是我的護衛嗎?!……抱怨歸抱怨,奕天小隊長最終還是提著兩大袋奶粉走在了回住宿之地的路上。他驚喜的發現叫這幫家夥這般一倒騰,自己原本紛亂不堪的思緒倒是漸漸落定了下來。這天晚上的月亮大的要命,少年慢慢抬頭向夜空之中那輪圓月看去,他突然忍不住感慨當真是‘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想來這天地轉眼一瞬滄海桑田,卻唯有這一輪明月古今依舊,千萬年來又不知見證了多少的悲歡與離合。一念至此,他突的覺得這個月夜莫名的變得有些發涼,他將手中兩隻大塑料袋放在了地上,繼而就近找了個台階默然坐了下來,他就這樣托著腮,傻傻,傻傻抬頭看了夜空中的那輪巨大明月好一會。不知過了多久多久,他突是下定了決心,他慢慢伸出手去從褲子口袋裏尋摸出一隻又破又舊的簡易手機——這還是這次出行前他專門拿自己的隊長名牌做抵押管暗獄財務那頭借來的。少年握著這隻破破爛爛的簡易小手機沉默了好一會兒,繼而,他撥通了一個號碼,在短暫的忙音之後,電話被接通了。“喂?”電話那端傳出一個冰冰冷冷男人的聲音來。“呃……”少年微微一窒,片刻,他才有些小心翼翼試探著說道:“叔叔您好,我想找一下……研曉,可以嗎?”“她不在!”話音一落,還不及少年在這頭說第二句話,便聽“碰”的一聲響,電話就這樣被粗魯的掛斷了。被掛斷了電話愣在這頭的某個傻了的人兒:“……”他傻傻的看了一眼手中單方麵被掛斷的手機屏幕呆呆想——這……難道是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