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番外)【二、回老家的路】(1 / 2)

因為計劃匆忙,年二十九整個一天蘇家人都在掃庭除塵,下午六點左右的時候一家人草草吃了頓晚飯,就此打算連夜開車向紫教授口中的老家“進軍”。乾天本想讓家弟坤地此行跟著男人伺候左右,但好好的一個年三十,男人不想把坤地大過年的還耗在千裏之外,更何況此行起意突然,最終便隻敲板釘釘吩咐二人一起留下來,以便好好陪著暗獄們的兄弟們過個好年。到底是暗獄之主拖家帶口的出門,乾天實在放心不過,幾番商榷之下,蘇蕭煥隻得退步,任乾天從暗獄的外勤之中挑了兩個身手好的年輕人遠遠帶車隨行。夜車不好開,更何況還是連夜超過十個小時的旅程,乾天坤地兩兄弟在蘇家庭院門口將一行四人送上車,乾天湊近在駕駛座前有些欲言又止,忍了好一會還是沒忍住道:“主子,要不……還是屬下二人陪您走這一遭吧,您看這麼大老遠的,別人伺候您和夫人左右屬下真的不放心……”駕駛座中的男人聞言忍不住一擰眉峰,他剛剛發著了車此刻轉過頭來很沒好氣的看了乾天一眼,剛想說什麼時卻是副駕駛中的紫教授當先笑了起來,紫眮扭頭看著乾天微笑道:“好啦,又不是要去什麼龍潭虎穴,不過是回個老家而已,再說了……你倆要真都跟著我們走了,這邊一切該交給誰來打理?後麵那倆小夥子我看挺好,人機靈幹事也利索,讓他們陪著就行。”“夫人!”乾天還要再說些什麼,紫眮卻一邊係上了安全帶一邊柔聲微笑著說:“天冷,你和坤地早些回去吧,別再給凍著了。”話已至此,乾天當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了。“哥!”剛剛在後囑咐完兩個隨行年輕人的坤地此刻正靠在黑色的轎車上抽著香煙,他揚起手來衝著倒車鏡裏招了招手,也不管夫妻二人到底看沒看見懶洋洋的大聲說道:“主子,夫人,記得帶特產回來啊!”乾天險些沒叫家弟氣個半死,轉過頭來剛想嗬斥兩句,紫眮已是探頭出了車窗遠遠笑白了坤地一眼,嘴角的笑意卻似乎不經意間更濃了些,她道:“知道啦,就你嘴饞。”靠在車前蓋上抽煙中的坤地聞言也是一笑,他擺了擺手暗滅了手中的香煙,繼而將煙蒂丟在地上踩了兩腳這才抬頭微笑道:“夫人您這就不對了,以前在我主子麾下我叫您嫂子的時候您過年還給我發壓歲錢呢,這些年逢年過節的卻連口餃子都吃不上了。”聞言,紫眮失笑間扭著頭再白他一眼,麵容上是一半的嗔與另一半掩飾不住的笑意,她道:“你什麼時候叫過我嫂子?就你那時候的那點小膽子,跟著你主子身後天天都是‘長官’長‘長官’短的,我比你家主子可至少要高上三階!”這話一出,眾人自是都笑了起來。駕駛座中的男人直到此時才扭過頭來看著車窗外的乾天話音淡淡:“回去吧。”沉默片刻,又麵無表情的囑咐:“過年了,好好去買幾件衣裳,和兄弟們喝喝酒,玩可以,但也要懂得節製。”蘇蕭煥口中的話自是有所指的,男人嘛,總是有那麼一兩個拎不上台麵的特殊愛好的,乾天麵上一紅,好一會這才幹笑道:“是。”蘇蕭煥不再說什麼,無聲點了點頭後輕一揮手,搖上車窗就此一腳油門將車慢慢驅離了。汽車一行出學區大院,一直沉默坐在後座上若有所思中的遊小真扭頭向後望了一眼,他有些意外於師父剛剛口中的話,這回湊上前去扒拉到了座椅上眨巴著眼問男人:“師父,叔叔他喜歡玩什麼啊?”開車中的蘇蕭煥在沉默,但他下意識的還是無聲和身側副駕駛上的妻子對視了一眼,紫眮回了丈夫一個眼神,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後座上顯得格外好奇的兩個孩子有些無奈道:“等你們長大就懂了。”“女人嘛?”遊小真一語道破了真諦,隻是這回險些沒把夫妻二人噎著。小真根據夫妻二人的反應“嗨”了一聲坐回了座椅中露出一副有些沒趣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不外乎就是那小三樣嘛!”蘇蕭煥透過倒車鏡向後瞧了一眼,這回生生叫他這四徒兒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搞得哭笑不得,心中忍不住道了一句“小兔崽子”。繼而,男人冷哼一聲不鹹不淡道:“你倒是了解的很。”遊小真還處於一個洋洋自得的狀態,他聽師父這麼一說不由掰著手指如數家珍道:“哎呀男人嘛,找樂子從來不外乎那小三樣。這三樣中後兩者與其說是找樂子倒不如說是在尋求刺激,暗獄的生活尋常就足夠刺激了,所以我就覺得叔叔好的那一口肯定是第一個!”遊小真出身不凡,中間又有一年混跡於三教九流中的經曆,但他畢竟年齡尚幼,夫妻二人雖能想通其中的關節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感慨,當然除了感慨之外……一念至此,男人透過倒車鏡狠狠瞪了他四弟子一眼話音沉沉慢慢道:“以後不準再說這種話。”“哈!”遊小真翻了個白眼,有些掃興的半躺回座椅中碎碎念著:“這就是明晃晃的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對吧天兒?!”“嗯?”因為完全聽不懂四哥在和爸爸媽媽講什麼,所以某個不知何時開始默默啃起了鹵雞爪的……小吃貨此刻正吃的滿嘴油不明所以的向他四哥看來。遊小真:“……”片刻,伸出手去一本正經:“隻準吃兩個,剩下的四哥暫為保管,不然出不了城就得叫你全吃光!”某肉食類小動物又拿了個鹵雞爪塞進嘴中,這才很不開心的交出了剩下的鹵雞爪。……夜路不好跑,車一出城上了高速後景致始終如一,這將極其考驗開車之人的注意力。兩個孩子吃飽喝足後在後麵漸漸睡熟了,紫媽媽轉身看去,卻見兩個孩子正腦袋抵著腦袋睡得正熟,嘴角忍不住的勾起笑意,她解開安全帶探過身輕輕從車的儲物櫃裏拿出一張小被子,嚴嚴實實給兩個小家夥蓋上了身後這才坐定回座椅中又一次係上了安全帶。丈夫有好久不曾親自開車了,她怕丈夫犯困,便又翻出一支口香糖壓低聲音輕輕丈夫:“吃一個?”聚精會神開車中的蘇蕭煥沉默著搖了搖頭,好一會後淡淡問:“睡著了?”“嗯。”“把暖氣給他們打開?”“好。”紫媽媽伸手去調試車內的空調了。暗夜裏,黑色的小轎車就這樣如一支離了弓的箭平穩行駛在公路之上,大概又是一二十分鍾後。蘇蕭煥突然想起了什麼壓低了聲音慢慢道:“咱們這回去的匆忙,我也不知道六叔和舅舅喜歡什麼,走的時候我讓乾天往車後背箱裏放了兩箱酒,你看看咱再買點什麼合適?”丈夫沉沉的話音慢慢落下了,女子卻就這樣靜默著坐定在副駕駛之中,她素來溫柔如水的眸子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紫眮看著車窗外正有對麵疾馳而來亮著大燈的汽車因為遇車而轉換做了近燈,在短暫的交接之後,就這樣飛速的消失在了互相的背影之中。妻好一會的沒有說話,蘇蕭煥終是忍不住扭過頭來看了妻一眼輕喚:“婉兒?”“六叔愛喝酒,我記得小的時候他常和咱爸坐在老家的祖宅裏一人開上一瓶,擺兩隻小馬紮坐在祖宅的那棵大榆樹下,兩個人能一直從日出喝到日落,直到六嬸拎著掃帚來破口大罵六叔才肯回家。”紫眮說到這,似乎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輕輕歎了口氣,又想起了什麼慢慢道:“爸媽去世後,我剛去舅舅家那會兒恰巧是個冬天。因為沒幾天就要過年了,所以舅媽給弟弟和妹妹一人做了一身嶄新嶄新的衣裳,我看到後也不敢哭,隻能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偷偷摸摸傻站在廚房的大鍋邊上抹眼淚,舅舅看到後……”紫眮說到這,突是有些說不下去的閉上了眼,她一時紅了眸子,足足好一會後才哽咽著睜開眼慢慢道:“舅舅看到後把我抱起來,那些年家家都窮,舅舅卻從懷裏摸出好大一塊酥糖塞進我手裏,他說‘小丫別哭,明兒咱就去買新衣穿,穿的漂漂亮亮的過大年……’”紫眮說到這,一時伸出手去扶住額頭再也忍不住的失聲痛哭了起來。男人自然開不下去車了,他點開警示等,打量了右轉方向等後將車停在了緊急隔離帶上,男人伸出手去,將淚流滿麵的妻子攬入了懷中,他一邊用下巴抵上妻的頭一邊伸出手去撫摸著妻的背試圖幫後者順著氣輕輕道:“沒事沒事,我們今年回去了,好好給兩位老人拜拜年。”紫眮在丈夫的懷抱中一時泣不成聲,她一邊哽咽一邊低聲哭道:“蕭煥,你知道嗎?不是我不想回去,我……我……我是不敢回去啊!”我不敢回到那個曾奪去了我所有美好回憶地方,我不敢回到那個孤零零而又空曠的家,我不敢……“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蘇蕭煥不知還能說些什麼,他隻是一遍又一遍重複著相同的話語,不知何時,那雙素來冷冽的眸子也染上了盈盈的淚光。…………=====================================================人生的兩條路,一條是遠方,一條是歸途。懷揣歸途,不忘遠方,從來都是那麼的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