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劃開雲層呼嘯而過的私人飛機上,黑狼剛端著一杯異色的液體推開休息室的門,門內驟然爆發出的大笑聲嚇了他一跳,他有些不可置信看著不遠外慵懶躺倒在高級皮椅中的男人下意識道:“儒……儒君?”拿著移動終端的人兒此刻連眼淚都笑出來了,他一邊笑一邊將手中的電子屏幕衝著門口的黑狼扭了過去道:“你猜猜,最後是誰贏了?”黑狼根據著秀文一反常態的反應忍不住試探著反問道:“那個……小子嗎?”秀文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的笑意中緩過勁來,他一邊笑著擦眼淚一邊又將屏幕轉向了自己看向屏幕中搖了搖頭道:“你啊……你雖猜得到結局,卻一定猜不中過程。”黑狼下意識一愣,聽秀文說到這不由驚道:“真的是那小子贏了?他竟然在積分賽中把攬月給……這怎麼可能?!”秀文一邊笑一邊神秘兮兮的衝著他擺了擺手指,他用那好看極了的修長食指輕輕點了點手中的移動終端微笑道:“想不到吧,我問你,你剛剛跟著我的那一年,我們一起代表帝國軍部出席的那場多國野外交流戰你還記得嗎?”黑狼點了點頭答:“忘不了,規則上對我們的限製實在是太大了,那時候他們都看不起我們這些來自帝國的隊伍,所以簡直就像……隻是讓我們去走個過場一般。”黑狼說話間將手中那異色液體給秀文遞了過去,秀文顯然心情極好,他笑眯眯的從黑狼手中接過了那隻透明的玻璃杯,他將玻璃杯捏在手中笑眯眯的看著黑狼道:“很可惜,我們當時可不是抱著走過場的心態去的,我們是要……”秀文說到這,他淺淺勾了勾嘴角,他沒有繼續再說下去,倒是黑狼眸中神色莫名一暗,好一會後,黑狼突然又想起了什麼道:“不過那場比賽簡直就是絕地反擊,您帶我們打的實在是漂亮,畢竟當時誰也沒有想到您會在……”黑狼話說到這,突然愣了一愣,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秀文手中的終端這才又一次看向了同樣微笑看著屏幕中的秀文道:“難道說那小子也是……”秀文含著笑意靜靜沉默著,他慢慢將透明的玻璃杯遞到了嘴邊,就這樣慢悠悠的品飲了一口杯中異色的液體,他那雙彎彎而深邃至極的眸子就這般靜靜注視在屏幕之中那個斷了胳膊的少年身上。好一會後——“我說過,我們是一樣的人。”他微笑著輕輕說道:“規則一類的東西對於我們而言不過僅僅隻是一層變相了的桎梏。在我們的眼裏其實一直都不存在什麼明顯的善與惡,醜或美……”黑狼下意識的皺起了眉,卻見秀文笑眯眯的一邊喝光了杯中那異色液體一邊扭過頭向他看來道:“對的也好錯的也罷,這些我們其實哪怕一點點都不曾在乎,而我們這類人吧,隻要是為了在乎的東西……”秀文說話間,他將手中喝光了的玻璃杯笑眯眯的遞回到了黑狼手中,他拍了拍黑狼肩膀的同時一字一句慢慢微笑道:“便是負了整個天下又何妨,你說呢?”黑狼沒有說話,因為一頭長發飄飄灑灑微笑中的男人顯然也並不急於等待他的答複,秀文隻是慢悠悠擦過黑狼的肩膀走到了房門前,他頭也不回的懶洋洋微笑道:“走了,讓我們的新客人一個人等在外麵這麼久實在是不好。”黑狼下意識應了一聲,他沉默著將手中空了的玻璃杯放在了眼前質地明亮的小茶幾上,恰巧正有一束明媚的陽光透過飛機上的玻璃窗正正射在了那隻空了的玻璃杯間。杯上刹那間折射出了好看的七彩光線,黑狼一時竟是有些看的癡了。繼而:“黑狼~”那含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了過來,秀文的話音明顯裏多了些無奈道:“走啦,我們還得去看看我們的新客人能不能再帶給我們點有用的東西呢!”黑狼自是趕忙應了一聲轉頭向男人離去的方向跟去了。屋內,那透明的玻璃杯似乎在陽光的照耀下亮的更刺眼了些。……蘇蕭煥身遭的氣壓眼下實在是低的有些嚇人,攬月哪能這會出去,他衝著醫療人員無聲擺了擺手的同時上前一步喚道:“二,二爺……”話還沒能說罷,那吊著胳膊麵色蒼白坐在擔架上的少年突然慢慢站了起來,奕天一個字都沒有說,他隻是極其緩慢的站直了身子,他站定在蘇蕭煥麵前一步不退般抬起了頭,許久——“我贏了。”少年吊著一隻胳膊,用蒼白而又執著的小臉看著眼前的父親一字一句道:“所以請您務必遵守約定,我要留在……”“碰”的一聲悶響!“二爺!”接連著是攬月的驚呼,攬月傻傻看著男人麵色如鐵間突然一拳便打在了少年的臉上,奕天被父親這突如其來的一拳徑直打飛了出去,摔在地上連滾了好多圈才勉強止住了身子,但如此一連串的事件後他此刻顯然連爬起身來的力氣都沒了,一時隻得滿頭大汗用左手扶著地麵極為辛苦的趴在地上撐起了身子。蘇蕭煥一拳打罷,見那小子趴在不遠外好半天都爬不起身來,他懶得再等,陰沉著臉邁開步子就向少年趴著的地方走了過去。“二爺!”攬月總算是從男人這突如其來的一拳中回過了神,他見男人勢頭嚇人,連忙跑上前去……片刻猶豫後他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奕天的身前橫在了男人身前試圖擋一擋男人的動作道:“二爺息怒,這小子身上有傷,他受不住您……”一隻手,一隻顫抖中顯然無力至極的手突然從後扶上了攬月的肩膀,攬月愣住了,他一時傻傻扭頭向後看去。那滿頭大汗狼狽至極此刻甚至有半個臉頰都高腫起來的少年勉強勾了勾嘴角,奕天輕輕道:“多謝……”少年的話音頓了頓,他的目光從攬月的身後直勾勾看向攬月身前麵色發黑的男人,他先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繼而粗喘了好一會後這才又一次開口道:“多謝你了。”少年一連兩聲的言謝讓攬月大概明白了這件事或許真的已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他下意識的抬頭又向眼前麵色陰沉沉的男人看了一眼,蘇蕭煥則輕輕斜了他一眼,話音沉沉間淡淡道:“上去著人把對戰報告趕出來,一個小時後我要見到東西。”攬月下意識低頭,好一會沉默後——“是。”攬月慢慢站起身來,他下意識向那直到此時還沒爬起身來的少年看了一眼,他似乎想說什麼的,但最後所有的話語終歸是欲言又止,攬月輕輕向男人低頭一禮,就此抬步離去了。……攬月離去後的模擬作戰室中一片沉寂,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在此期間,蘇蕭煥則冷著眼看那孩子每次明明想要努力站起身來卻最後都以失敗告終。奕天身上是真的沒勁了。先前模擬賽中帶來的各種神經上的過度負荷尚且沒能緩過勁來,斷臂之處那仿佛正被數千萬隻針紮一般的疼,以及父親剛剛那一下……分毫情麵都不留的拳頭。這接二連三的情況讓少年覺得自己的身子真的快要散架了,但他不想以這樣的模樣趴倒在男人的麵前,起碼……他不想趴倒在這個——沒有和他擁有共同過去的……人兒麵前。然而幾次嚐試後的幾次失敗,終於,少年連哪怕一次再想爬起身來的氣力都已喪失,他一時隻得趴在地上大喘著粗氣期間用左手狠狠扣住右肩膀——那裏在一連串的折騰後疼的像是已經不再是自己的一般。蘇蕭煥由始到終都在冷漠的看,他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亦沒有說任何一個字,他就這樣冷眼看著眼前的孩子使勁的掙紮都沒能站起身來,直到此刻——少年隻怕已經沒有任何一分多餘的力氣再企圖站起身來了。終於——“怎麼?”清清冷冷一聲質問,顯然是在暗諷他怎麼不繼續折騰了。奕天沒有說話,他隻是緩緩抬起頭來向男人看了一眼,好一會後他又低下了頭去輕輕說:“總之是我贏了。”所以您必須遵守我們的約定去履行承諾。蘇蕭煥聞言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便聽:“以這種孩子氣般的小把戲嗎?”奕天下意識攥了攥拳頭,他咬了咬牙後慢慢道:“無論是不是孩子氣的小把戲,總之都是我贏了,既然是我贏了,您就應該遵守我們的約定去履行您的承諾,而且這場比賽便是先不說我,就是您……”少年話說到這,他似乎覺出了一絲不妥當,突然閉口不再繼續說下去了。蘇蕭煥卻顯然明白了孩子沒能說出口來的下話,男人一時冷笑著:“你想說,而且你這隻不過是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是嗎?”奕天一時沒說話,模擬作戰室中又一次陷入了好一會的沉默,繼而:“我沒有那樣想過,但您在這場比賽中確實運用了一些……不太好的手段,至於我……”少年頓了頓話音,他說到這趴在地上抬起頭來看著父親一字一句道:“我隻是想要贏下這場比賽而已。”我隻是想要贏下這場比賽而已,為此,我並不在乎我會遭受到怎樣的傷害或是否需要運用到一些攤不上台麵的手段,我僅僅隻是想要贏下這場比賽而已。蘇蕭煥的眸子在二人這番對話之間又沉了幾分,片刻:“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承認你這場……在破壞了比賽規則後才勉強得來的勝出?”“您可以不承認。”少年的臉色在二人一連串的對話間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種土灰,他趴在地上咬緊牙關狠狠用左手扣著右肩膀一字一句道:“但起碼下一次……您必須要給我一個相對公平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