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街角咖啡店二樓伸出的露天平台之上。“喂喂喂……你不是認真的吧?”“來都來了,當然是認真的,更何況我們從這邊過去比起隻聽我父……聽二爺的話去行動有用多了。”攬月很是無奈的扶了扶額,他和少年此行落定的地方並非是二爺先前所指定的失落之土補給站,而是之前……他二人根據帝國此次派出大部隊所行路線推測出的一處如何也避不開的——位於小國之上的臨時“補給點”。因為小國本身的立場和此次任務涉及到了能源問題的特殊性,奕天推測帝國此行的最高長官一定會注意到對於身份的保密問題,所以他和攬月提前下降到了這個帝國專員們如何也避不開的海島小國之上,與其等待著在最終目的地和父親他們一行做碰頭,倒不如提前在此處……在接連數日來的相處之中,攬月漸漸感覺到這個看似靦腆內斂的少年很多時候會大不相同於他人對他第一眼直觀的評價,攬月一時說不出個大概,但他唯一的感覺是,眼前這個少年一定是二爺的孩子沒有錯!?二人坐定於小島上最高檔的賓館大廈對麵喝咖啡的時候,攬月拿著銀色的咖啡攪拌棒將原本覆蓋在咖啡上好看的拉花攪了個亂七八糟,他有些百無聊賴的用一隻手拄著腦袋看著咖啡杯中的咖啡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住在這裏,這地方雖是此島之上最高檔的賓館,但人家一行的身份特殊,常理來說不都應該都是受到禮待住在指定的保護區裏……”與他對桌而坐,此刻帶著一隻墨綠色太陽鏡的少年眼前正擺著一隻素淨的白色陶瓷杯,杯中此刻盛有小半杯的白開水,奕天正襟危坐淺淺向攬月瞧了一眼,複而又將目光垂落在了對麵的高檔大廈門前,少年淡淡道:“我四哥說過,如他們一般的帝國貴族但凡需要出使他國時,如果因為情況特殊而不想引起太大的轟動和外界的注意力,卻又要考慮到安保等一係列的複雜因素,所以他們大多時候都會‘喬裝打扮’做有錢人的模樣。”少年說到這話音微微一頓,他向攬月瞧了一眼似問非問道:“倘若你是個有錢人,當你降落在這座島國上時你又會選擇住在哪裏?”攬月聳聳肩,他有些無奈的端起眼前的咖啡小抿了一口,他伸出舌頭舔掉了餘留在嘴唇周圍的咖啡漬撇撇嘴道:“你的這位四哥,好像給你灌輸了很多……很不尋常的東西呢。”端坐在他對麵的少年一時沒有說話,好一會後,奕天將目光靜靜垂落於不遠外的高檔賓館門口,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將目光收了回來透過墨綠色的墨鏡片朝攬月瞧了一眼這才慢慢說道:“四哥他……的確很厲害。從很小的時候起,爸爸但凡要召開暗獄高層的會議時都會將四哥帶在身邊,如果不是因為身份特殊,不是因為幾年前大伯大娘出了那件事的話,我想……四哥將是暗獄當之無愧的繼承人。”攬月正在埋頭喝著咖啡,聽到這忍不住抬起頭來向對麵的少年看了一眼,他有點看不清墨綠色鏡片之後少年到底是一副什麼表情,隻得默默又一次伸出舌頭舔掉了嘴唇周圍的咖啡漬後聳了聳肩道:“話說回來,你難道真的就從來都沒對暗獄起過念頭?”正襟危坐的少年神色隱藏在了那副墨綠色的蛤蟆鏡後,攬月看不見他此刻到底是一副什麼表情,好一會兒的沉默之後,少年緩緩伸出手來,他拿起了麵前那乳白色的陶瓷杯繼而將杯中的小半杯白開水一飲而盡,他將杯子輕輕放回了桌麵,他沉著聲一字一句說道:“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暗獄。”攬月一時擰起了眉頭,他下意識向少年看了過來,他在等待少年的後話,突然,眼前的身影“唰啦”一聲站了起來,少年站定在咖啡館二樓伸出的小平台間默然向不遠外的高檔賓館的門口看去,他沉聲道:“來了。”攬月不由順著他的目光瞧去,正有一行十輛黑色轎車隊,從不遠外的街角處慢慢向賓館門口行駛而來。……在攬月歪著腦袋注視著街對麵一連從數十輛黑色轎車間走下來的好幾波人群時,他忍不住的眨了眨眼繼而環抱起雙臂勾起嘴角微笑道:“奕天,過來猜謎,你猜猜,他們這幾波人群中哪個才是老大?”少年正站起了身子在後方活動著身子,聞言順著攬月的目光向不遠外下來的好幾波人群看了過去,須臾,他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一波明顯被護在眾人之中的身影道:“我覺得,應該是此刻被護在眾人最中間的那個人。”攬月聽他如此說來,忍不住轉過頭莫名微笑的向少年看了一眼,繼而,他微笑問奕天:“你在暗獄的時候,有跟二爺出使過任務的經曆嗎?”奕天自然點了點頭,攬月便又問:“二爺難道會讓你們一群人把他護在最中間嗎?”奕天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他眸色一淩,他突然明白了攬月的意思。攬月微微一笑,笑容顯得有些張揚有些陰邪,他一揚下巴示意了一下此刻正護在最中間人旁邊有點像是保鏢般的一個瘦弱身影道:“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要我看來,老大倒是有點像那個瘦瘦的保鏢。”奕天沒太搞懂攬月是怎麼在一群保鏢之中一下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的,便聽攬月微笑著繼續道:“你仔細看他們這個站位,如果除掉此刻正被護在最中間那個人以外,這個站位在突發情況時第一時間能夠護住的又是哪個人?”奕天點點頭,正如攬月所說,如果除掉明顯被護在了最中間那個人以外,他們的站位第一時間能護住的的確是那個瘦瘦弱弱看似像保鏢一樣的人沒有錯。“而且……”攬月一時笑的冷淡,他嘴角噙著笑意看著不遠之外那個瘦瘦弱弱打扮成保鏢一般的中年男人冷笑道:“這種早已習慣了處在高處發號施令的人,身上所帶有的‘印跡’味道實在是太重了,站慣於高處之人,又怎麼可能學著真正像一個保鏢一樣去護住他的‘主子’呢?”奕天一時無聲的點了點頭,攬月已經淡然微笑間向他看來道:“所以說接下來的你又打算要怎麼辦呢?”戴著墨綠色蛤蟆鏡的少年站定於陽光之下沉吟了好一會……他想起了之前仍在直升飛機上時和攬月之間短暫的對話:奕天扭過頭看向攬月問道:“秀文指派給我爸……二爺的‘出使任務’又是什麼呢?”攬月挑挑眉,繼而他有些調皮的拿右手做了一個手槍的動作輕聲“碰”了一下,他說:“任務詳情是大爺要求二爺最後要由我們失落之土來簽訂這個特殊的能源條約,所以說壽昇叔給二爺提出了一個最方便的處理方法。”奕天聽到此處微微一愣,他不由轉過頭來向攬月問道:“二爺他……答應了?”“這有什麼答應不答應的,這很方便快捷省事不是嗎?”攬月繼續拄著腦袋挑了挑眉後又說:“不過根據情報部上報,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帝國這位特派員手中拿著一組特殊的‘密碼’,這個‘密碼’可以直接影響到持有特殊能源的國度最終決定去和誰簽訂這個能源使用契約,現在我們還不得而知這組‘密碼’到底是什麼,所以壽昇叔認為,在殺了那位帝國的特派員之前,我們很有必要先私底下跟他‘打打交道’。”少年一時從回憶之中找回了意識,他帶著墨綠色的哈墨鏡靜靜站定在街角咖啡館二樓的露天平台間看向不遠外那正在向賓館大廈轉移去的人群陷入了沉吟,他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好一會,突然轉過頭來輕輕向攬月看了一眼淡淡道:“這件事明明就存在著不需要殺人就能解決的方法不是嗎?”攬月挑挑眉,他終於在低頭間喝光了杯中的最後一口咖啡,他有些懶洋洋的抻了個懶腰繼而站起了身來,舔光嘴角周圍的咖啡漬,他有些無奈笑著走上前去站定在了少年的身側道:“話倒是沒錯,不殺人的方法自然也很簡單,事實上隻要能從帝國這位特派員老大的手裏把那組‘密碼’搶過來就行。”奕天無聲點了點頭,他站定在咖啡館二樓的露天平台之間遙望不遠之外又一次重複道:“既然隻需要搶到那組密碼就可以完成此次任務,既然有明明可以不殺人就能完成任務的方法,那為什麼一定要如秦壽昇所說,非要殺了對方才不可呢?”攬月轉過頭,神色有些複雜的向少年看了一眼,夕陽下,少年人站定在露天平台的邊緣之處,夕陽餘暉下金色的光芒鋪滿了他的身,攬月看不太清那副墨綠色的哈墨鏡後又是一番怎樣的表情。須臾。奕天慢慢轉過身來,他一扭頭間向樓下大步而去沉聲道:“我想先去會會這位帝國的使者,如果可能的話,我會……我會努力想辦法把那組至關重要的密碼帶回來。”我不喜歡殺人,同樣,我也不喜歡看著任何人被殺。攬月有些無奈的站定在後看著那孤然離去的背影,他知道,他攔不住那個已經做出了決定身影,然而,他同樣也知道……“笨蛋。”攬月抬起頭,他有些無奈的悠悠歎了口氣間遙遙向那已經不太刺眼的落日看去,他忍不住感慨著說:“我果然還是不怎麼喜歡和笨蛋打交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