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過了多久,山中無甲子,歲月不知年,這天天朗氣清,山穀仍舊如同百年前一般無二,突然啪嗒一聲,一個紅色的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定睛一看,好像是一隻鳥,它的羽翼滲這血,雙眼已經失去了神采,透著臨死前的絕望,這時一隻溫暖的手將紅色的鳥兒捧起,“別怕,我來幫你。”說話的人朝鳥兒嗬了一口氣,又隨手摘了一朵花兒,隻見花兒白光一閃化作一滴水,滴入鳥兒的嘴,不一會,那紅色鳥兒的眼睛漸漸又了神采,小紅鳥一仰頭,站了起來,拍了拍翅膀,用喙蹭了蹭姑娘的手指,啾啾啾的叫了幾聲,“報恩?那是什麼?”白衣姑娘不解的問,小紅鳥在手上噠噠的跳了幾下,又啾啾的叫著,邊叫邊用翅膀比劃著,“我救了你,你要留在我身邊,這個就是報恩?”“啾啾!”小紅鳥十分用力的點著頭,理直氣壯的回答道,然後又趁機蹭了蹭姑娘的手心。白衣姑娘莞爾一笑,說道:“好吧,那你就留在我身邊吧,雖然我還是不太明白。”小紅鳥一拍翅膀,飛到了姑娘的上方,盤旋了一會兒,隨即落在了白衣姑娘的肩上,兩隻小腳上下踩了踩,一臉滿意的蹲下。看樣子,似乎是把白衣姑娘的肩膀當做樹枝了。姑娘見狀也不惱,伸出手指摸了摸小紅鳥的腦袋,慢步走到山穀一處草坪,盤腿坐下,伸出手掌,一本書出現在她手上,她翻開書,安靜的看了起來。小紅鳥一驚,伸著脖子墊著腳張望,“啾啾,啾?”“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書,隻是注入神念,便可領會其中道理,每次看過,便覺得神清氣爽,十分舒服。”白衣姑娘低聲的解釋著。小紅鳥聽罷,眼睛一亮,挺起胸脯,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神情嚴肅的立了一會,然後睜開眼睛似乎有些生氣的啾啾啾拍著翅膀,連頭上的羽毛都豎了幾根。白衣姑娘輕聲一笑,說道:“你這個小鳥兒,連人都未化成,又如何注入神念呢?”小紅鳥似乎有些委屈,耷拉著腦袋,有些氣餒,不遠處一隻灰色的兔子蹦蹦跳跳地過來,它似乎很不喜歡小紅鳥,蹦躂著好像要把小紅鳥拽下來,白衣姑娘見狀,對小紅鳥說:“這是阿灰,我還要靜默一會,你和阿灰熟悉一下好嗎?”小紅鳥正好對灰兔子有些好奇,拍拍翅膀飛了過去,“啾啾啾!”“噠噠噠”小灰兔用力的蹦躂,“啾!”“噠!”也不知道是吵架還是互道友好,一兔一鳥嘰嘰喳喳的朝遠處去了。
五、出穀
白駒蒼狗,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離你而去,小紅鳥來山穀也有一年多了,這天早上,像往常一樣,這鳥還趴在它的窩裏,窩建在白衣姑娘的小房子旁的一棵香樟樹上,裏麵墊的是它從阿灰那薅來的兔子毛,“阿紅,你醒了嗎?”小紅鳥正在夢裏死命薅兔子毛呢,猛地被驚醒,“嘎!”地大叫一聲,張大嘴巴,大有要打一架的樣子,“對不起,我吵醒你了。”白衣姑娘輕聲的抱歉,一看是白衣姑娘,阿紅訕訕的站了起來,心虛又有點不好意思。“你做夢了?你能告訴我你夢到什麼了嗎?”“嘎?啾啾啾?”阿紅不明白的問“因為我突然做了一個夢,我從未做過夢。”阿紅眼珠骨碌碌轉了一下,“啾啾啾,啾啾,啾啾,啾”白衣姑娘似乎不太相信的笑了“你夢見阿灰欺負你,拔你的羽毛?”阿紅很肯定的點點頭,為了增加可信度,又拍了拍胸脯。“好吧,所以夢都是不一樣的,夢是不是意味著什麼?”“啾啾啾啾?”“我?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我正要展翅高飛,突然有一雙手捏住了我,我想看清是誰捉住了我,可到處是白霧,什麼也看不清,隻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說‘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知道,像我這樣成形的妖,又修的正道,所做的夢都是有來由的。”白衣姑娘神色凝重了起來,“阿紅,當日我救你,你說你要報恩,於是你留著我身邊,如果我要報恩,是否意味著我要找到救我之人,留在他的身邊?”阿紅歪了歪頭,想了一下,肯定的點了點頭,“那什麼是報仇?”阿紅突然激動了起來,渾身的毛倒豎,不停繞著樹飛,邊飛邊氣憤的嘎嘎叫,“是我疏忽了,我從未問過你為何受傷,原來是被人打傷的,所以你也要打傷他報仇?”白衣姑娘伸出手,讓阿紅停在自己手上,“啾!”“所以,我應該向捉住我的人報仇,向救了我的人報恩?”阿灰跳了過來,它凝視著白衣姑娘,麵色沉重,又似乎欲言又止,可終究還是什麼都未說,隻是安靜的蹲在她的麵前。“阿灰,我知道你擔心我,我從未出過山穀,可你不要憂心,我可是修行了千年的妖,遇到危險實在不行我還可以跑呀。”說完蹲下身,摸了摸阿灰,阿紅見狀頓時嗖地飛到阿灰身邊,仰著頭蹭摸。“隻是我並未看到恩人或者仇人的臉,不知長相,又怎麼找呢?”白衣姑娘一時又有些煩惱,可一會便又笑著說道:“一切皆有因果,既有前緣,便有後續,夢中所示,緣來之時,定可揭曉。”白衣姑娘身無長物,並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包裹之類,她轉身看了看山穀,摘了一朵黃色的小野花,隨手戴在了耳邊,“阿灰,我過幾天報完恩仇就回來,你在山穀好好修煉哦。”阿灰動了動嘴,立起了上身,前腿向上招了招,“我也會想你的。”白衣姑娘眼裏似有淚光,說罷伸出手招來了阿紅,“好了,你不要嘰嘰喳喳的,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去,好吧我帶著你,你保證不能亂跑就行。”阿紅拚命的點頭,隨即飛到阿灰頭上,熟練又迅速的薅了一束兔毛,藏在了翅膀下麵。白衣姑娘見狀隻是略帶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