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來講,一個人的名號和功法、武器、特征有關。
比如寂寞郎君,人人都道他寂寞,或許隻是他在嘲笑世人沒他快活,每個人看到他都會覺得自己太寂寞了。
比如妙竹生花,以前竹子花就是個篾匠,能在半寸寬的竹篾上雕刻出一萬朵任何花兒,精工巧手,技藝驚人。
比如玉麵和尚,雖相貌平平,但一張巧嘴騙得無數姑娘傾心,那些姑娘喜他愛他,在她們眼裏,白如來便是天底下俊俏的男人,所以才有玉麵之稱。
但是黯然土豆?
難道這人生得像土豆一樣黯然銷魂?
還是說他的武器是一顆土豆?
“一點也不怪異,他做的菜,連冷血的蛇吃了都會流淚。”女人道。
“神廚?”陸宇驚歎道。
“不,是神豆。他隻會做熗炒土豆絲一道菜。”
“難不成,他的兵器真是土豆?”陸宇來了興趣。
“你真聰明。”女人道。
陸宇怔住。
女人一臉認真,指指雲從龍,一攤手道:“槍來!”
“很猛!他的弑龍悍槍剛猛無匹,槍意帶有凜冽罡氣。”陸宇回想起雲從龍出槍。
女人又指指墨春秋,橫手道:“筆來!”
“很冷!他的筆是我見過最陰冷的武器,如地獄寒風。”陸宇回想墨春秋出筆。
女人點點頭,說道:“所以你琢磨吧。”
“琢磨什麼?”陸宇詫異問道。
“琢磨豆來!”女人認真答道。
陸宇再怔,忍不住笑了。
女人也忍不住噗聲笑道:“你的反應真慢。”
陸宇望著樓道方向,緩緩斂笑,笑意消散,再也笑不出來。
女人也回頭望去,然後緩緩斂笑,笑意無影,再也笑不出來。
他們看到了什麼?
他們看到了豆來!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蒼老的中年男子,發如白雪,麵如老薑,每一條皺紋都像一道深淵,深淵中無盡悲傷。
老薑端著一盤菜,一盤很香,色澤很豔,味道也一定很美的熗炒土豆絲。
可是當這盤菜的香氣彌漫開來,每個人都忍不住黯然,忍不住想流淚。
如果吃上一口,必然流淚。
原來黯然土豆,真的很黯然。
薑輕塵,真的就像一塊悲傷的老薑。
“你們不吃?”老薑黯然的道,聲音並不蒼老,卻很嗆,老薑一般嗆。
“都在等你。”諸葛狗爺垮著臉,似乎他隻會這一個表情。
“抱歉,用不慣大廚房,耽擱了些時間。”
老薑把菜放到桌上,語氣一點都不誠懇,舉止更不誠懇。
大家都在等他,而他卻自己先動筷子吃了起來,全然當各位不存在。
可是當各位看著他滿麵淚痕時,再容易動怒的人,都不忍心指責他的不禮貌。
“我同你商量件事。”女人猶豫著對老薑道。
“你說。”老薑流著淚道。
“你能不能換張桌子,看到你哭,我真的一點食欲都沒有。”女人歎息道。
“抱歉,我辦不到。”老薑依然流著淚。
“為什麼?你隻用挪一盤菜,而我們要挪滿桌子菜。”女人道。
“不是菜的問題,隻是我去那張桌就會看到你,一旦看到你的臉,我也吃不下飯。”老薑哭著道。
“……”女人被嗆到,難得無語。
“抱歉,我真的辦不到。”老薑又誠懇道。
“活該!你就活該哭!”女人氣衝衝的操起筷子。
“哈哈哈,說得對,他的確該哭!”雲從龍忽然道。
“過會兒會哭得更厲害。”墨春秋也道。
女人望向他們,感覺順眼了許多,至少他們是場間七豪俠裏最年輕、最好看的兩個人。
“大人說話,小孩子湊什麼熱鬧。”女人道了句。
雲從龍和墨春秋一點也不生氣,比起在場豪俠,他們的確算小孩子。
諸葛狗爺成親時,雲從龍才三歲。
老薑做廚子的第一天,墨春秋還沒出生。
所以被說成小孩,他們沒理由要生氣。
“姑娘知道諸葛狗爺為何請客嗎?”雲從龍笑道。
“又知道老薑為何哭得這般可憐?”墨春秋陰冷笑道。
“說來聽聽。”女人往嘴裏送了顆花生米,嚼出聲音。
“諸葛狗爺有一兒一女,姐弟倆明天都要去秘境,如果他們有個三長兩短,諸葛嫡係就絕後了。”雲從龍道。
“所以狗爺請客,是希望他們能跟在姑娘身旁,那就沒人能,也沒人敢傷害他們。”墨春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