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什麼好!
哪有人會自願去送死,送死又有什麼好的?
可是陸宇知道,他不得不去送死,明知是陷阱,也必須去鑽。
他道:“想必你已經有計劃。”
劉庸道:“對。”
陸宇道:“說來聽聽。”
劉庸搖頭:“你對牧王了解多少?”
陸宇道:“不想了解,我隻需知道我該做什麼。”
劉庸深邃的眼神凝視陸宇,良久後,忽道:“佩服!”
這聲佩服是萬般佩服,甚至劉庸從來沒有這樣佩服過一個人。
世上敢於挑釁牧王的人已然不多,何況陸宇要去搶牧王最疼愛的女兒。
而陸宇,卻連強敵的想法都懶得過問,卻堅持著要去做。
這等氣魄和膽量,劉庸從未見過。
這般送死的舉動,劉庸想都不曾想過。
不過劉庸依然要告訴他。
勇敢是好事,無畏也是一種精神,但他習慣了運籌帷幄,所以他必須讓陸宇了解局勢。
劉庸不再問陸宇,而是直接告知。
他道:“八公主的事牽涉重大,這次牧王絕不會幫你。”
陸宇道:“我知道。”
劉庸道:“牧王軟禁八公主,其實不僅是懲罰,更是要她的命。”
陸宇想不通這點。
劉庸歎道:“昨夜我潛入牧王府,本以為會遇到些麻煩,怎知一路通暢無阻,鬆懈的防衛隻怕連聚靈境修士都能輕易闖入。尤其是景萱宮,一個護衛都沒有。”
陸宇不得不相信,否則以牧王府的森嚴戒備,劉庸不可能全身而退。
劉庸再道:“然而我恰好知道,本來負責值守景萱宮的肖戰統領,前幾日被牧王派往黎陽城。”
陸宇沉著臉:“你到底想說什麼?”
劉庸道:“你應該問,牧王刻意支開肖戰統領,究竟是在替誰行方便。”
陸宇沉默。
劉庸道:“你以為唐家和王族現在真的還願意促成這門婚事嗎?你和八公主的事情滿城沸揚,有心人不難查出你們且已有夫妻之實,而你又接連廢唐風,殺唐寧,等同和唐家結下死仇。硝煙未散,仇恨未解,正是最敏感的時期,誰都知道八公主絕不可能嫁到唐家。”
陸宇隻能沉默。
劉庸道:“可是八公主和唐遠的婚事早已訂下,成年禮上自會公布。”
連柳辭都反應過來,驚道:“你是說牧王給唐家製造機會殺八公主?”
劉庸點頭。
柳辭道:“天下哪有這樣的父母,何況他是牧王!”
劉庸道:“正因為他是牧王,他必須這麼做。王族的尊嚴需要維護,臣下的傷痛需要撫恤,他隻需要犧牲一個女兒的性命就夠了。如果犧牲的不是牧景萱,換作其他王子公主,他們或許還會滿懷榮耀的甘願犧牲。”
柳辭啞然。他承認自己也有過這樣的心態,他曾一度認可為宗門獻身是種光榮的舉動,曾也隨時願意為天劍榮耀戰死。
劉庸冷冷一笑,接著道:“可惜牧王低估了唐家對陸宇的仇恨,即便牧王願意妥協,唐家這次也不肯讓步。”
陸宇冷漠道:“唐家想利用景萱來引我入宮。”
劉庸道:“不錯!所以八公主還活著,昨夜肖戰統領歸來,唐家就算改變主意,也無法傷害到八公主。”
仇八不解:“牧王難道不會支開肖戰?”
劉庸道:“王族和肖戰統領有一段不愉快的往事,在這件事情上,牧王絕不會過多幹涉肖戰的自由。況且肖戰此次歸來,似乎察覺出牧王的意圖,所以昨夜肖戰加派守衛,親自在景萱宮外守了整夜。”
仇八道:“怎樣的過去?”
劉庸笑而不答。
陸宇卻知道這段往事。
曾經肖家長子和三公主有紙婚約,偏偏三公主和老薑私會,最終導致肖家長子被生母處決。
如此傷疤,肖戰怎能忘記。
如今情形,與當初何其相像。
肖戰憎惡王族這樣的做法,可他身為臣子,不能不忠於牧王,隻能憎恨老薑,但他又無法完全泯滅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