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正午,翠柳閣一個客人都沒有。
平常這個時辰小廝跑斷了腿,老鴇喊破了喉嚨,姑娘們的笑聲能傳到巷尾。
可現在,幾名小廝靠著桌子上打瞌睡,死氣沉沉。
後堂老鴇在訓斥一群姑娘:“你們這些低賤的母狗,要是把吃雞腿的心思花一半在男人身上,早就像彤彤一樣高貴!”
有姑娘咯咯嬌笑:“瞧您說的,咱們是沒生意的時候吃雞腿,有生意的時候當然吃雞……”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那姑娘笑聲驟止,變成一聲驚叫。
她們眼前站著兩個人,一高一矮,其貌不揚,麵帶邪笑。
這兩人衝進來的同時,每個順手摟住一個姑娘。
高的閉目聞了聞瑟瑟發抖的姑娘,一臉享受道:“香,果然還是翠柳閣的姑娘香!”
矮的左邊摟的姑娘手裏還攥著一根雞腿,他邪笑道:“現在生意來了,爺爺的給你吃!”
那姑娘笑得比哭還難看。
老鴇忙甩著手巾,訕笑道:“兩位爺別急,不如先到房裏稍後,讓姑娘們洗得白白淨淨再去伺候兩位爺。”
老鴇麵上在笑,心裏卻已將兩個人罵得個底朝天。
她當然識得這兩人,三年前兩人在翠柳閣“吃霸王餐”,後被客人報官,抓進衙堂關了一年。
近兩年兩人在城外混出點名聲,卻始終改不掉爛德行,名聲自然也不好聽。
他們便是“摧花敗柳”胡家兄弟。
高的叫胡春,矮的叫胡冬。
兄弟倆像是上輩子色鬼投胎似的,一天都離不開女人,專挑良家美婦下手,沒有目標的時候,通常會到妓院耍耍,而且從不給錢。
胡春聽到老鴇說話,立刻就變得凶神惡煞,喝道:“少他媽給我囉嗦,前幾年老子在你這裏翻了陰溝,今天你必須給老子補償補償。”
老鴇笑意不減,連連點頭:“您就算不說,我也一定替您安排好的。”
胡冬嘿嘿冷笑:“老東西,你是想讓姑娘伺候我們呢?還是想讓衙堂的人來招呼我們?”
老鴇手心滲汗:“您說哪門子話呢,有客光臨,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能跟衙堂扯上關係呢。”
胡冬哈哈大笑,摟著兩個姑娘就走,笑聲止住時,人已在樓梯間,說道:“老東西,你側身瞧瞧?”
老鴇疑惑的側頭,胡春忽然一耳光蓋過去,把老鴇的臉扇向另一頭。
胡春冷冷道:“瞧見了嗎?”
老鴇麵露驚恐,訥訥道:“瞧,瞧見了。”
胡春冷哼一聲,也摟著倆姑娘上樓去。
老鴇卻還驚恐地瞪著那扇半掩的門,門後有幾雙腿,腿上染著血。
那間房是老鴇請的八個大漢休憩的房間,八個大漢都是看家護院的好手,其中一個境界已到凝元五重境,不知替老鴇解決過多少麻煩。
可現在,八個大漢悄無聲息被放倒,生死不知,老鴇如何能不驚。
老鴇還在發怔,突然背後“嘭”地一聲響,剛上樓的胡冬就從天而落,像灘爛泥巴似的軟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緊著,陸宇也從天落下,站在胡秋身旁。
樓上傳來胡春的怒喝:“陸少爺,你這是做什麼!”
陸宇麵無表情,理都沒理胡春。
胡春又疾道:“你忘了咱們還差點結拜了嗎!”
陸宇微微抬頭,凝視著二樓的胡春,眼神絕無善意。
他認得胡家兄弟,兩人入獄那年,他曾被衙堂關過幾次普通牢獄。
三個臭味相投的家夥自然聊得來,“陸宇”也確實說過這句玩笑話,但現在的陸宇可不會顧及“獄友”情分。
吸收完胡冬的靈氣,陸宇衝向胡春。
胡春臉色大駭,雙手提起兩個姑娘,用力擲向陸宇,同時展開身法,衝進身後房間,欲奪窗而逃。
陸宇召出兩柄天劍接住淩空飛來的兩人,速度分毫不減。
按說胡家兄弟身法了得,速度相當於凝元八重境真元全開,胡春也認為陸宇絕對追他不上。
可哪料,胡春剛衝進房,後頸就傳來一陣涼意,刺痛骨髓的涼意。
一把血色剪刀已插在胡春的後頸。
陸宇點中胡春的靈府穴位,吸收起亂湧出的靈氣。
刑刀和刑剪擁有同樣的特性,能夠吞噬邪氣,邪氣除了可以打開寒池底下的石碑以外,陸宇還沒發現其他用途,但他絕不介意拿胡家兄弟這等惡徒來收集邪氣。
吸收完靈氣和邪氣,陸宇隱有突破跡象。
他走出房間,死去的胡冬身上有一把血色彎刀飛到他手裏。
他看著老鴇,冷冷道:“別報官。”
老鴇不住點頭,嘴皮直抖:“是是是,是是是是……”
她哪敢報官,即便不顧慮神將府,也害怕陸宇找她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