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陸續趕來的是哪些人?
有宰相府的人,上官秋良就在其中。
有五大神將府的人,唐風、陸顯均在其中。
還有許多年輕人,更多的是中年人,以及少數幾個老者。
總總加起來,有五十三個人。
他們一個個華衣光鮮,潤色飽滿,生活優裕,營養很充足的樣子。
如果不是聽到陸宇的聲音,也許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站在這座城牆上,更不會發現站在此處看金鑾殿別有一番景致。
但他們沒有欣賞金鑾殿,所有人都望著陸宇,距離雖有些遠,釋放神識能夠看得一清二楚,臉上露出各不相同的神情。
陸宇看起來很虛弱,臉頰蒼白如洗,嘴角染著殷紅。
在陸宇看來,他們也分兩種人。
一種是希望自己死的人。
一種是希望自己活的人。
直到城牆上出現一道妙曼身影,陸宇的眼睛忽然用力睜開,凝聚出光。
陸寒梅!
陸寒梅在貓哭耗子、幸災樂禍、惺惺作態,哭出了聲。
陸宇提起精神,一直未忘記任務,或者說與劉庸的交易。
他努力站起來,卻發現連劍都無法再抬起,何談站起來呢?
他的細微舉動引起城牆上某些人的注意。
“他怎麼還沒死?”
“他的傷是怎樣造成的?”
“你看他的雙肩和小腹。”
“應該是唐家的玄鐵鉤,熊二的屍體就在那裏。”
“他能和熊二同歸於盡?”
“快看他的左胸。”
“哦?想來應該是暗器造成的。”
“誰的暗器?”
一群人加入討論。
他們的語氣充滿好奇,好像籠子外觀賞稀奇動物的遊客,又好像專注研究一件標本的學者。
隻有極少數人的眼睛裏充斥感情,那些感情都很強烈,有憤怒和怨毒,有同情和無奈。
陸宇忽然笑了,平和的笑。
短短兩個月的異界旅行,婉如一場夢,他甚至懷疑夢醒後又會到一個新的地方,做另一個驚奇驚險的夢。
可是現在,他忽然感受到了感情。
上官秋良和其他三名少年緊咬牙關。
陸顯眼角抽搐。
唐風的雙目充滿怨毒。
陸寒梅依舊在嚶嚶抽泣。
不管虛情或假意,同情或憤怒,總比那些將他看作標本的人令他感到舒服,因為至少證明他還是個人,而不是一件東西。
其實陸宇也在思考:為什麼還沒死?
然後他發現了端倪。
空間戒裏的流光墜已經黯然無光,盡管它看起來本就沒有光華,但建立契約的陸宇感知到它已經“死”了。
聖力雖強,終究無法徹底愈合他的致命傷口。
陸宇取出流光墜,布滿裂痕的玉麵在接觸到空氣的那一霎,哢哢碎裂脫落,流光墜連同頸繩一起消散,用最後殘餘的聖力化作點點螢光飄散消逝。
“他拿的是什麼?”
“好像是唐神將從聖墟秘境中所得的流光墜。”
“怎麼會在他手裏?”
“也許是……”這人看了看唐風,悄然對旁邊的人道:“廢掉唐風的時候,順走的。”
唐風的臉已扭曲,重重一腳將那人踹出幾米之遠。
那人點頭哈腰賠笑,眼神並無誠意。
——哼,一個廢物侏儒神氣什麼,若非看在神將府的麵子上,老子的真元都能將你彈下城牆,摔死你個狗日的。
這時,城牆上又來一個人。
這人英氣蓬發,眉目逼人,正是一身黑鱗輕甲的上官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