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現在不得不哭,哭泣是唯一能夠發泄傷心的方法。
她的確很傷心,幾十年的謀劃,終究還是敗了,瑞蘭德和奧利山都無再戰之力,她一個人也絕難控製這些人,何況阿宇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令她越來越感受到絕望,她最終還是要把命運交到一個對她不再抱有信任的男人手裏。
這還不夠她悲傷的嗎?
阿宇斂笑說道:”我覺得你不該哭,而應該笑。“
四娘冷冷哼了聲。
阿宇繼續道:”你以為我在安慰你?“
”難道不是嗎!“
”我可不會安慰你,我隻是在講事實。你不覺得猜來猜去很累嗎?兩個人建立了友情,建立了信任,大家彼此信任,寧願把命交到另外一個人手裏,彼此作戰,即便輸了豈非也痛快?“
四娘不屑道:”你當然可以這麼說。“
阿宇道:”你終究是個女人,很多時候對男人信任一些沒有什麼不好。”
四娘微微一怔,她曾聽阿宇說過一句類似的話,雖然是在床上,但阿宇這句話很有道理,有時候做一個女騎士是不錯,但做久了,難免失去了身為女人的其他快樂。
阿宇並不知道四娘想歪了:“瑞蘭德隱藏實力,必有所圖,你應該知道,他現在的下場罪有應得。奧利山這個人表麵性格耿直,實則城府頗深,難道你沒瞧出來?這樣兩個同伴,你拿來幹嘛?我保證就算你們能順利出去,當他們把你的最後價值榨幹以後,會毫不猶豫拋棄你,甚至殺了你。”
四娘道:“那又如何!”
阿宇道:“確實不如何,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和他們比起來,我自認算個更善良的人。”
“你什麼意思!”
“還需要我重複一邊在秘境裏的話嗎?按照我的計劃行事,我保證你能安然離開,而且出來這裏,還能在黃沙鎮擁有一份不算太差的工作,不僅僅是你,在場的所有人,我都可以許下同樣的承諾。”
阿宇望向眾人,接著道:“當然,去留的權利由你們自己把握,可以留下來,也可以離開黃沙鎮,我絕不阻攔。”
這下不僅僅是四娘,其他人都紛紛意動。
他們倒不懷疑阿宇會反悔,因為從阿宇對李大貓和王二狗的態度就看的出來阿宇是個很有血性的真男人。
而且阿宇的實力就擺在那裏,他們加起來恐怕都不如阿宇手中的一把劍,可以說阿宇並不一定需要他們的幫助,甚至如果阿宇想穩妥一點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殺了他們全部,這樣一來,就不怕他們使小辮子了。
不錯,按照這幫人的做法,一定會這樣做。
但是阿宇不,阿宇非但給他們優厚的條件,還願意帶他們一幫可有可無的小角色離開,這麼做等於大發善心嘛。
不待四娘回答,人群中一個個躁動起來。
好幾個家夥用行動證明了投效阿宇,紛紛跑過去將李大貓和王二狗扶起來,關切地贈上一些丹藥,懇聲道歉。
李大貓和王二狗登時受寵若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才。
這幫人也是聰明,討好李大貓和王二狗就等於表達了立場,又能讓他們替自己說好話,就算到時候阿宇真打算反悔,但看在他們的份上,也不至於為難自己吧。
四娘望著奧利山那邊,始終無法說出答應的話,畢竟幾十年的老交情,哪怕缺少些信任,但感情這東西是無論如何都磨滅不了的。
阿宇看出四娘的猶豫,長歎口氣,手中銳折脫手而飛,頃刻間兩道血花兒染在地上。
銳折居然一劍貫穿了瑞蘭德的身體,停在奧利山的咽喉處,再眨眼間回到阿宇手裏。眨眼之間,阿宇一劍就殺掉了他們兩人。
”你……你到底還隱藏了多少實力!“四娘驚得說不出話來。
場間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這一劍,可以說比阿宇之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都要恐怖!
就連屠凡也看得呆住了。
”我?破聖下,應該沒有我殺不死的人了吧。“阿宇歎道。
這句話如果讓別人來說,或者先前阿宇來說,必然會遭每個人的嘲笑,但現在,他們無比相信。
頗聖不僅僅是一道門檻,更像一個終點,無數修士在奔跑向終點的路上,也分前後,所以世間有無數化羽巔峰,而這些化羽巔峰的實力參差不齊,誰都不敢說自己破聖下第一。
可阿宇就說了,並且也用實力證明了,何人敢不信?
其實這很好比較,屠凡就是化羽巔峰,並且擁有神力,他也曾想過單論實力的話,自己恐怕是化羽最強者了吧。
直到四娘出現,屠凡知道自己錯了。
而四娘自認不如瑞蘭德,尤其當瑞蘭德展現出隱藏實力以後,她更加不如。
何況,瑞蘭德還服用了魔化丹,神力可說空前強大!
但……但如此強悍的瑞蘭德,卻被阿宇一劍殺死。
那柄細長樸素的劍,居然像紮紙一樣刺破了瑞蘭德的防禦,將他身體洞穿斃命,可見劍之強!
誰都知道越強的兵器就難徹底掌控,而阿宇卻能隨心所欲使用銳折,足夠說明這柄劍是認可阿宇的實力的。
如此一來,還不夠證明阿宇的強大麼?
老實說,連阿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這麼強了。
那是因為擁有焚星訣,萬重浪和神力劍魄的阿宇,根本就太把境界當回事。
也從來沒把自己的強大當回事。
因為阿宇深知自己的敵人比自己強大太多。
破聖下第一人又如何?始終是破聖之下。
而他的仇人,牧王不僅自身是破聖強者,同時也擁有焚星訣和更多隱藏手段,更別說牧王乃牧國之主,能夠調動的力量就比阿宇強上數倍。
所以在阿宇看來,比牧王弱,就是弱。弱就是弱,弱者不能被稱作強者。
因此,阿宇從不認為自己夠強,那麼這句無奈的”破聖下第一“,是在歎息,而非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