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鎮以北,徐國泛黃的軍帳平鋪在綠油油的大地上,兩麵旗幟迎風狂風,溪流旁一排排戰馬排序工整,正在飲水。
每日經曆苦訓,士兵們和戰馬都渴極了,但徐國人軍人有個傳統,不管再累再餓再渴,都會先讓自己的戰馬吃飽喝足。
他們將戰馬看作自己的親兄弟,除了有些場合不能騎馬以後,其他時候幾乎都騎著馬兒,哪怕散步,都喜歡在馬背上,所以他們散步從不孤獨,有馬陪伴。
徐國本就人強馬壯,這支軍隊即使被紮爾樂荒廢了八十年,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接受軍訓,並且克服極限,因為他們從不孤單,有馬陪伴。
即使是剛才結束了苦訓,他們也不覺累,因為有馬陪伴。
和喜歡的人或事物做著同樣一件事情,再苦再苦都無所謂,互相鼓勵著,互相督促著。
這就是徐國的士兵!
能夠以三萬兵力和牧國五萬兵力相對峙,而且從沒吃過較大的敗仗,說明他們的素質幾乎是牧國士兵的兩倍……有餘。
是的,行軍打仗這種事情,不能但以人數來定論,更重要的是戰術。
若說徐國人最大的缺陷,就是戰術上的不足,他們正如牧國人口中的蠻子一樣,能用馬刀解決的事情,幾乎不會選擇動腦子,民風如此,軍事戰略領域上自然比牧國落後一些。
所以單論個人素質的話,一個徐國士兵能抵擋三個牧國士兵,絕不是吹牛。
再加上黃沙鎮地勢開闊,適合騎兵作戰,黃沙鎮的低矮建築也大大降低了步兵的作戰能力,而且別忘了徐國大多是遊牧民族,對騎行作戰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所以這一戰,牧國必敗無疑!
“算算時間,鐵擎天近兩日會來回戰。”
平原水流河畔,一名銀色鎧甲的軍官淡淡說道。
紮爾樂年紀中年,看起來隻有五十來歲,不修邊幅,除胡渣以外,卻很幹淨。
這樣一張臉刮幹淨胡渣就像一個貴族,留著胡渣就像一個粗鄙大漢,他的形象仿佛就取決於是否刮胡子。
一個月前,他的胡子很長很深,看起來更像個野人一樣,但隨著一個人的到來,他必須刮掉胡子,將自己的性格和態度轉換一番,容貌自然也要稍作改變。
這是紮爾樂的優勢。
他就像個萬金油一樣,能和貴族談論謹小細微的禮節,也能在市場上豬肉販子砍半天價,可以溫文爾雅,亦可大咧粗鄙。
可是這一次,萬金油遇到了對手。他的對手是另一個萬金油!
說起這個萬金油,連紮爾樂都不得不服。
這麼說吧,紮爾樂的改變是比較粗淺的,談論禮節也好,和肉販砍價也好,那都不是真正的他,隻是他為了能和拉近關係,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
無論變成哪一個自己,他都不會保持太久,就像有些人給任何人的第一印象都可以很好,但那都是偽裝出來的,日久見人心後,誰都知道不會喜歡這樣的人。
是的,紮爾樂太萬金油,以致於對他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偽裝的,沒人願意和虛偽的人,摸不清真正性格的人打太深交道。
所以紮爾樂看似和誰關係都很好,實際上真正關係好的並沒有幾個。
至於真正的性格麼?
嗬嗬,紮爾樂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可能就是屬於那種專門為了生活而不得不丟失自我的一類人吧。
紮爾樂當然也想離開黃沙鎮這個鬼地方,別看他平時好像很熱愛黃沙鎮一樣,實際上他早就想離開黃沙鎮,可惜他沒有靠山,又時常扮演著徐國人不喜歡的角色,所以他離開了這裏,就等於失去了自由。
在徐國,沒有地位就沒有自由,這一點比牧國殘酷很多,甚至牧國人根本都想象不到這種生活是怎樣的,如同兩個世界的人經常會發出驚歎一般“哇,怎麼可能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