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陸衛?”阿宇問道。
“不錯,就是陸衛!”蒙小安道,“陸衛三年前重新複職,身兼重任,陸神將在短短三年間不惜動用了家族的力量,讓陸衛在軍旅生涯上的榮輝更添光彩,正是名氣最旺的時刻,這種時候得到鐵將軍落難,他會袖手旁觀嗎?”
“哼!別說是現在的他,就算以前的他,也絕對不會任由我被汙蔑!”鐵擎天怒道。
“陸家這一代後人,隻有的才能發揮在了軍隊中,可以說陸衛是默認的下一代陸家神將,那麼鐵將軍可曾想過,陸衛為了保你,究竟會動用多大的力量?”
鐵擎天的臉色再次大變,蒙小安接著慢慢數道:“當然,陸衛再如何,都還不至於被牽連,頂多會和牧王離心罷了,我想不必我說,鐵將軍都應該知道一旦某位神將對帝國不再忠心耿耿,那將會引發多麼可怕的後續災難吧?”
鐵擎天的身體已在顫抖。
“好,我們不談長遠,隻談當今!難道鐵將軍以為,你成為了叛軍以後,你的鐵家軍還會存在嗎?我敢保證,您還沒有被定罪的時候,他們就已身赴黃泉,到那時,他們的罪名恐怕比剛才死去的真正叛軍還要重!”
“閉嘴!”鐵擎天咆哮起來。
鐵擎天此刻就像一頭憤怒將食人的野獸,把蒙小安嚇得退後兩步,就連屠凡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
蒙小安往屠凡身後躲了躲,長話短說道:“你為了忠烈是不怕死,可你想過你的兄弟們嗎?他們是願意追隨於你,但是你忍心讓他們隨你去死嗎?好吧,為國捐軀倒也罷了,就像剛才那樣,誰都會佩服你們,但照著你的路子走下去,他們隻會被當做叛軍處死。你難道忍心走到那一步?”
鐵擎天已忍不住出劍。
他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再次使出一擊十方斬,但十方斬的威勢還沒盡數施展開來,就被阿宇的劍勢給破去。
鐵擎天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半跪在地,石劍拄地,哼哧哼哧粗喘氣息,頭顱無法再昂起來,猩紅的披風也已垂下如死。
這些推測不無道理。
阿宇也早就想到這些事情,可他沒有告訴鐵擎天,就是想找個時機再委婉的說出來。
但蒙小安一說出來,鐵擎天果然是承受不住的。
阿宇沒有靠近鐵擎天,他知道任何安慰都無用,如果連帖擎天自己都承受不住,旁人的安慰又有何用?
隻有娘們才需要別人的安慰,才會認為安慰是溫暖的話語,而真正的男子漢,從不需要別人安慰,若連他們堅強的心髒都無法承受的事情,又豈會被三言兩語所平撫?換言之,若被三言兩語平撫的心情,那豈非是偽裝出來的惺惺假意?
很久很久,夜又已深了。
深夜的黃沙鎮都會下雪,哪怕初春也不例外。
隆冬已過,前幾日就已是立春,可天地間的寒意始終驅之不散,饒城的天氣也和黃沙鎮差不多,夜風帶著北麵的黃沙鎮滾湧而來,風聲像怨婦在低泣。
很久很久,鐵擎天也哭了,哭出了聲音!
堂堂七尺男兒大廳大眾之下哭泣,這是多麼丟臉的事情。
可是鐵擎天的泣聲,引人落淚。
沒人嘲笑鐵擎天,隻暗罵該死的朝堂!
這就是現實,戎馬邊疆的鐵血將軍,最終已淪為叛國逆賊,他的名字,一生都無法刻在英雄塚那麵雄觀的石碑上,那曾是每個軍人一生最大的夢想,可漸漸的,成了每個真正軍人最遙不可及的奢望。
鐵擎天的淚已憋了太久太久,也許已有三十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