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險盟的耳目下,本就沒有秘密。
他們雖然不如神機營的神機妙算,但也算消息最靈通的世俗幫派了。
可是,風毀滅第一次懷疑情報的真實性。
情報上並沒有提及關於四娘這些人的一切,一個人,一句話,甚至半個人,半句話都沒有提及,活生生的八十幾個強者,居然連隻言片語都沒提到,這才過去多久,阿宇怎可能在黃沙鎮上聚集出這樣一幫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家夥?
風毀滅狠狠咽了口唾液,報出探險盟的名號,希望能以此保全自己,可是沒料到,聽到探險盟的時候,阿宇連表情都沒有變過,眼睛裏的殺機不減一絲。
難道他連探險盟都不放在眼裏了嗎?
不過風毀滅知道,或許還真是如此。
如果阿宇懼怕探險盟,三年前在寒池畔怎會殺了他的親人?
“風毀滅?不認識。”
阿宇神色一凜,銳折已在手中。
“等等。”不遠處傳來柳辭的虛弱聲。
阿宇看向柳辭,心裏又是忍不住一揪。
“留他一命,他還有用。”柳辭道。
阿宇搖了搖頭,柳辭卻很堅決,他已再無法開口,可是眼神卻在懇求阿宇。
阿宇最終還是收回了劍,對風毀滅冷漠道:“算你運氣!”
風毀滅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就在阿宇掌中出現劍的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強大的陌生力量鎖定住,猶如一座巨山壓在身上,根本喘不過氣,甚至連一點反抗的念頭都沒有,仿佛反抗阿宇是最無知的愚蠢。
難道說,阿宇已強大到這種程度了麼?
兩個月裏,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不!準確的說,是三年來他如何修煉的?
風毀滅再傻也知道是柳辭替他說情,可柳辭為何要替他說情,他想不通,也不願在此刻多想,急忙收回束靈網。
失去束縛的柳辭依舊虛弱,可是已能站起來,渾身很是狼狽,但真元卻能支撐他做一些尋常的舉動。
他走到阿宇身前,拍拍阿宇的肩膀,低聲道:“暗處還有人。”
阿宇道:“現在沒了。”
“走了?”問出聲的是四娘。
“是的,你殺了剛才那八個人以後,其他的人都走了,帶頭的是個化羽境修士。”阿宇道。
“你的神識……”
“比你們也強不了多少,不過我能從蛛絲馬跡判斷他們確切的藏身地方,和他們溝通的暗語方式,所以神識比較集中一些罷了。”
四娘和屠凡等人聽得暗自乍舌,說來輕巧,真正做起來,已不是實力的範疇了,而是對環境的觀察和一些特殊本領結合才能做到。這方麵,連山中生活了五十二年的他們都不如阿宇。
阿宇才多大,這些經驗和本領又是如何得來的呢?
不管怎麼說,阿宇又再次令他們感到佩服。
阿宇看著柳辭,問道:“為什麼放過他?”
柳辭道:“我們現在缺人。”
阿宇道:“我可以不需要的。”
柳辭歎道:“我知道,你不想放過他,是因為他對我施加的酷刑,可是我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讓你改變主意。”
阿宇點了點頭,不能不承認柳辭說的很對。
他們眼下的確正是用人之際,風毀滅乃是化羽境界,在探險盟中地位應該不低,如果能招攬麾下,以後妙用無窮,還能培養出一大批精英探子。加上黃沙鎮鎮民的基本素質,這批探子可以說比探險盟更加精銳。
如果沒有柳辭這層關係,阿宇絕不會殺了風毀滅,至少會先嚐試著招攬,後再看情況而定,即使最後放了風毀滅,對自己也有一定好處。
“你和他先問清楚仇怨吧。”柳辭拍了拍阿宇的肩膀。
“你呢?”阿宇問。
“我的傷不能白受,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柳辭說完就踏劍而去。
阿宇閃過一絲訝異,欣慰柳辭的進步。
柳辭所追的方向,正是步留雲等人離開的方向,阿宇能靠神識和經驗知道他們逃跑,柳辭還卻在普通人的狀態下,僅通過觀察就知道了這些,的確洞察敏銳。
其實柳辭沒有阿宇想象中那麼優秀,隻不過柳辭三年來為了保命,總學會了些保命的手段,他沒有阿宇那麼強大的實力,隻能靠學習和警醒自己來保證生存,這種保命的法子說來也簡單,無非就是“吃一虧長一智”,柳辭從來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跟鬥。
他不小心才著了探險盟的圈套,當然現學一些勘查的本事才行,也多虧了四娘的出手,才讓對方的行蹤露出破綻。
或許這正是柳辭的優點吧,柳辭從不高看自己,認為自己一定要不斷的學習才能生存,才能不成為阿宇的累贅。
柳辭離開以後,阿宇望向四娘,還沒開口,四娘就明白他要說什麼,跟了上去。
阿宇又看向風毀滅,殺機再次出現:“我朋友替我著想,我也要替他考慮,我不管你有多大的利用價值,但你必須也要付出代價!”
風毀滅大叫道:“你不能殺我,你剛才答應他……”
聲音嘎然而止,風毀滅就已倒下。
出劍的卻不是阿宇,而是李大貓手中的一把刀。
李大貓笑咧咧道:“殺了他豈不太便宜他了?帶回去看我好好折磨折磨他。”
阿宇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現在他已不再是一個人,他們也是一個很大的圈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卻已不能按照他的想法來一意孤行了。
就比如李大貓不見得真想折磨風毀滅,而是想通過這件事情,和柳辭拉近些關係。
對此,阿宇不能阻止,否則豈非變成了獨裁將軍般的人物?
這樣的人,是留不住兵的,這一點阿宇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