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獲得才士的稱號,很難,非常的難。
迄今為止,大陸上能夠獲得才士之稱的人,也僅僅隻有三個罷了。
他們便是三才。
三才。
諸葛先生,棄諸葛家業,潛心修文入道,是當今天下公認的第一才士。
百裏先生,妖族文豪修士,將妖族的寂滅妖刀斬修煉至出神入化的地步。
唐八先生,唐家老八,早年被阿宇所廢,不僅廢了靈府,還落下雙腿殘疾,終以文入道,在文道領域上直追諸葛先生。
一庸。
乃是魔族後裔。
誰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者她根本沒有名字,世人隻知道她是女性,以魔族人的生命來計算,她似乎還是個小女孩。
事實上能以魔族後裔自居,並且還能活到現在,甚至能居住在牧王城,已然說明了她的了不起。
庸?她真的庸嗎?
或者這隻是她在嘲諷天下的庸人罷了。
又或者她是想借此來說明魔族的強大。
是的,連她都這麼了不起了,在魔族中還算是庸庸碌碌,那麼真正厲害的魔族人,究竟有多麼的厲害呢?
更或者,隻是她玩心大起,就想不走尋常路也說不定。
誰都不知道她是怎樣想的。
女人的心思本就難猜。
小女孩的心思更加難猜了。
但不可否定的是,她一點都不庸碌,否則怎可以和三才並列齊名,而能加入寒門呢?
四個人,三才一庸,幾乎可稱一流名號中最是令人欽佩且強大的人了。
這從三年前百裏先生出現在牧王城時,唐神將的震驚和忌憚就能看出。
而唐遠,是其一。
足夠說明唐遠的出現,絕對是阿宇救牧景萱的最大阻礙,甚至是不可逾越的阻礙。
唐遠絕對有理由殺了阿宇。
如果說一個男人為了拯救心愛的女人,可以擁有超強的爆發力和不顧一切的勇氣。
那麼一個男人為了報兄弟之仇,為了保奪妻之恨,絕度能夠不擇手段的殺掉奪走他一切的人。
這個人,就是阿宇。
阿宇可以說是唐遠的死敵!
非殺不可的死敵!
這般看來,這場針對阿宇所布置的殺局,所耗費的資源以及人脈和布局,就完全能說得通了。
除了唐遠,誰還能做到這些呢?
恐怕以牧王在修界的影響力,都不一定能夠讓八大宗門如此冒險吧,畢竟三年前的阿宇就已斬殺了擁有一流名號的棋魂殿車士。
三年後的今天,阿宇更加強大。
他們哪還敢輕易招惹呢?
聽到唐遠的名字,阿宇眉毛禁不住一挑。
他當然認得唐遠,無比熟悉,甚至永遠無法忘了那張平凡且有著莫名吸引力的年輕麵龐。
記憶中,唐遠的確不能算是一個壞人。
壞的是陸宇。
記憶中,唐遠非但不是壞人,還是一個很好的人,心係蒼生,不跟任何人計較仇恨的人,否則他的報複絕不會等到今日。
錯的是阿宇。
對於唐遠,阿宇是抱有虧欠的。
說來好笑,這份虧欠本該是陸宇的,可卻沒有任何選擇餘地的落在阿宇身上。
阿宇甚至連真正見過唐遠一麵都沒有,就背負了這份虧欠。
尤其是在牧景萱這件事情上,阿宇再一次覺得自己對不起唐遠。
他深知唐遠和其他唐家人都不一樣。
而這樣一個人,卻最終被阿宇奪走了未婚妻。
真應了那句話,感情的事情是沒有理智的,更沒有所謂的對錯的。
對此,阿宇隻能抱歉,別無他法。
如同此時此刻一樣,他也沒有任何選擇。
人都是自私的,阿宇更非聖人。
他隻知道心愛的人被人劫走了,他不管那個人是誰,不管自己和那個人的私人恩怨,不管一切,不計後果,一定要和心愛的人重逢,這就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在哪裏?”阿宇問神機營女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女子強行鎮定說道。
“嗯,唐遠算無遺策,既然想躲起來,又怎會讓你們知道。”
阿宇自顧點了點頭,喃喃自語:“他或許早就知道你們會敗,會為了保命將他的行蹤說出來,所以一定在最早的時刻就帶著景萱走遠,我應該是追不上的。”
“應該……應該是吧。”神機營女子微微蹙眉,這種話從神機營弟子嘴裏說出來,的確很丟臉呢,可誰讓這個消息是關於唐遠的呢?
比起唐遠的謀略來,普通神機營弟子的算計和消息,怎麼可能變得靈通。
就連以打探消息而聞名天下的探險盟弟子臉上,全都充滿了迷惑狀。
“不過……”
阿宇忽然笑了笑。
“不過什麼?”女子不能不問,阿宇的笑意讓她有些發寒。
“不過唐遠是個很善良的人。”阿宇道。
“那又如何?”女子道。
“善良的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善良。”阿宇道。
“我看他一點也不善良,他要是善良的話,怎麼會把我們都當作炮灰。”女子麵帶不悅,對唐遠的不悅,什麼狗屁才士,生死關頭下她才不管對方是誰,害她的人就是壞人,壞人怎麼能善良,“要我說,他是奸詐小人才對,仗著自己的謀略,把我們都給算計死了。”
“他並不知道我會殺人。”阿宇道。
“他怎麼能不知道,難道他還不知道你是血影劍魔?”女子不以為然,血影劍魔不殺人,怎麼能稱之為劍魔。
“名號是別人給的,似唐遠那樣的人,可不會太相信別人的判斷和以訛傳訛。”阿宇道。
女子不說話了,她隻能幫助阿宇說道唐遠的不是,她知道阿宇應該會喜歡有人罵唐遠,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是麼?所以她竭力表現得很恨唐遠,甚至辱罵唐遠,來博取眼前煞神的一絲絲好感。
可是阿宇這句話,明顯是在自誇。
如果說血影劍魔的外號是以訛傳訛,豈非說明神機營給予阿宇的名號是假的?豈非說明他這個劍魔其實是不喜歡殺人的?
女子不能接話。
一旦接話,要麼是對神機營不敬,要麼是反駁阿宇,她當然不會傻乎乎的亂說話。
阿宇似乎也沒想過從女子口中得到答案,而如同自我分析一樣,接著說道:”他不把我當成殺人的劍魔,應該會認為我會放你們一馬,所以他一定更會走。可是他同時也知道我為來景萱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應該就猜到我的一舉一動,既然他都猜得到,那以他的善良,應該是走不遠的。”
“這些都是你的猜想?”女子作出驚歎和崇拜的表情。
阿宇卻沒有看女子,卻也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我的猜想,我想他的想法應該和我差不多,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下一步僅僅是為了善良買單罷了。”
“買單是什麼意思?”女子問。
“結賬的意思。”阿宇道。
“結什麼賬?”女子問。
“布局是有代價的,不付出些代價怎能布局,既然他利用了你們布這場局,就該想著要保證你們安全才對。”阿宇道。
“所以你料定他正在時刻關注我們的一舉一動,更會在關鍵時刻出手阻止你殺了我們?”女子道。
“是的。”阿宇道。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女子道。
“瞎猜的吧。”阿宇愉快的笑,他的猜測一向很準,尤其是猜測聰明人的想法,這也是很多人為什麼寧願和聰明人打交道,也不遠和傻子來往的原因,因為聰明人做事至少都有目的,隻要有目的,就有跡可循,有破綻可言,而傻子則不會顧慮那麼多,想做什麼不計較後果的就先做了。
阿宇就是個傻子。
聰明人當然也知道他是個傻子。
唐遠是聰明人,所以應該知道阿宇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事實上天下又有幾個人在三才一庸麵前不是傻子呢?
這般想來,唐遠的行蹤並沒有那麼難尋。
“他一定就在附近。”阿宇的眼神掃是四周,大腦飛快分析心愛,至少有八個地方很適合藏身,且此地大的地形都很容易逃走。
“你的神識應該很強吧,為何不用神識查查?”女子拍了拍阿宇的馬屁,又給出建議。
“不必了。”阿宇笑道。
“那你想怎麼查?”女子問。
“我就算查到了他,他也能逃走,而且我浪費神識的時間,你們為了保命,就算不合力偷襲我,也會趁此機會逃走的,到那時,我隻怕要兩頭空了。”阿宇道。
女子麵色不變,心中卻才真的有點佩服阿宇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