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為我對你內疚,你就什麼都敢做。”
“內疚?你也會?”
第一次有種拿她沒有辦法的感覺,因為他漸漸發現這個小東西的感情從眼睛裏再也看不見。
以往,每一次她看著他的時候,無論是笑還是哭,他仿佛都能從裏麵讀到些別的什麼東西。
雖然他分不清,但她眼底的那絲情感讓他很是觸動,可現在,消失了……
他隻能在她眼裏看到大片大片的水霧,伴著大片大片的恐慌,還有大片大片在絕望。如深不見底的海,淹沒了她眼底的深情,也淹沒了她對他的期待。
突然有些心慌,隻是,他竟連自己在慌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無計可施的男人隻能再次霸道,用他自己最慣用的方式,提醒她接受自己再也無法改寫的命運:“你以為你什麼也不說我就查不到麼?這盒藥,誰給你買的,我會讓你看到她(他)們的下場。”
“你又要遷怒別人?”
沒有那個人,根本就沒有那個人,可她聽著他這生殺四方的話還是開始恐慌。
不要以為沒有證據這個男人就不會亂來,不,他不會手下留情的,他是暴君,他信奉的是寧可錯殺一萬也絕不放走一個絕狠。
如果她交不出來那個人,他真的會大開殺戒的……
“無論是過來照顧你的,還是守在外麵的,還是在那邊賣藥給你的,所有人……”他沒有開玩笑,因為他真的想那麼做。
這麼多年來,他鮮少有敗績,唯二的兩次,皆是因為感情。
第一次是因為淩茉,第二次是因為這個小東西……
宋天燁不喜歡這樣,確切地說,是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不受控製的感覺漸漸占了上風,隻要一遇到這個小東西,他的睿智,他的果敢,他的自製力,全都廢了。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不想放過她。
就連淩茉他都不曾如此難以做決定,唯有眼前這隻小東西……
“你為什麼這麼壞?”
“你第一天知道我壞?”
聞聲,雲薇諾原本平靜無波的眼底終又起波瀾,就連聲音裏都透著無望:“我第一天知道,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變態……”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又豈能辜負你這種說法?嗯?”
“你……又想強迫我?”
男人沒有否認,他問:“不想懷我的孩子是麼?”
一秒還是溫柔,一秒又是霸道:“那我就偏偏要你懷上。”
“宋天燁,你不能這樣……”
“你知道的,我能……”
雲薇諾:“……”
她知道他沒有說錯,他真的能……
可她怎麼那樣絕望呢?
初時心動,她曾帶著麵具走近她的‘愛情’,暗戀的滋味就好比是自己跟自己來了一場轟轟烈烈……
在對方的麵前,總想展示自己最好最好的一麵,就算不經意,也還是會刻意隱藏著不想被他看見的那部分。因為她一直覺得,愛一個人,不隻是接受他的優越,而是看清了他的缺點卻仍然去深愛。
可愛著愛著,一切都變了,當她真的離他這麼近,她卻實實在在地迷失了自己……
她知道,再這麼下去,自己又要完蛋了,可是,當那些尖銳的刺痛的畫麵便刹那回湧,潮水般瞬間淹沒了她……
淚,落下來。
她哭得無聲無息,嘴裏卻開始弱弱地解釋著一切:“我沒有,我沒有……”
最後的兩個字他沒有聽清,可他還是停了下來,單手撐在她的臉側,他盯著她,邃黑的眼底全是她楚楚可憐的小臉。
心上似掉了一塊肉,缺了一個角,怎麼都還不了原了。
宋天燁沒有再強迫他,隻收了之前張揚著的狂戾之氣,突然傾身吻了吻她的眼睛:“沒有什麼?”
那一下的溫柔,似扭開了她心裏的閥,眼淚衝滾而出,刹那迷了她的眼,於是她聽到自己用最弱最軟的聲音求她:“放過我吧!我沒有吃藥。”
沒有吃藥?
那……
“藥盒都空了。”
“那是醫院裏那一盒,藥不是被你扔了麼?”
她的解釋令男人的心頭莫名一鬆,也不知怎麼就真的放下心來。
抬指,他骨節分明的長指落在她淡色的小嘴上,輕點了一下,又點了一下以示警告:“知道嗎?騙我的下場很不好,很不好……”
“你不是什麼都知道麼?我騙沒騙你,難道你真的不知道?”
宋天燁:“……”
曾經,他也以為自己可以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可那天晚上,他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麼?如果知道,他怎麼會那麼狠?如果知道,他又怎麼會輕易放過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