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薇諾:“……”
不是說了不好找?
她怎麼能連所在的地方都能說得一清二楚?
熟悉的樓梯,熟悉的書房,一切都還是印象中的老樣子。
小時候她隻要被人欺負了就會偷跑進這裏,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地哭。
躲了三年的地方,看哪裏都很熟悉,可畢竟很長時間沒進來過了,找起東西來也沒想象中那麼容易。好在有方雅琴的提示,書房正對麵的大架子上,右手格第三層,從右往左,第六個……
抽出來,果然是淩時俊和母親的舊照片。
淩時初死了,這間書房用的人便少,書房裏的書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灰,隻有這本相冊是纖塵不染,想來也是經常有人翻動的原因。
她為人子女都鮮少翻找這些照片,還有誰會對這些舊照片這樣感興趣?
忽而便想到了方雅琴臉上淡淡的笑,還有她自如地說出相冊所放的位置的口吻,一種奇怪的感覺,霎時籠上心頭……
找了張滕椅坐下,一張一張地翻看著,翻著翻著,雲薇諾秀美的眉頭便慢慢蹙起。
這些原本應該洋溢著幸福的照片裏,她竟發現母親沒有一張是笑著拍的。
無論是哪個時代的審美,母親都是美麗的,那種美含蓄溫婉,高雅靜秀,是別人無論如何也模仿不來的端莊。
過了太多年,她早已記不太清母親的樣子,直到現在,終於一一重溫。
記憶中母親的笑臉漸漸鮮明,隻是,她看到的母親臉上一直都在笑,不像這些照片,明明透著十足的喜氣,可她在母親的眼中,卻看不到一星半點高興的樣子。
仿佛,她根本不願意拍這些照片,又仿佛,她根本就不喜歡照片裏坐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
無法參與到母親的過去,亦無法洞悉母親當時的心境,隻是,看著照片裏母親明豔動人的那張臉,她竟怎麼也無法與白荷的拚湊到一起。
仿佛是從裏到外,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相像的地方。
母親的含蓄內斂,白荷的張揚美麗,那是完全兩種極致的感覺,她看著這些照片,突然又變得不太自信起來。
如果白荷真的是媽媽,那她也太會演戲了吧?
不甘心,於是翻遍了整個相冊。
除了母親和淩時俊的結婚照以外,相冊裏還有很多賓客的合影,隻是,找了很久,始終沒看到白荷的身影。
霎那的輕鬆,是因為自己看有找到意料之外的畫麵,隻是,白荷說得那樣清楚,難道真的是自己找漏了。
一遍一遍地翻找著,一遍一遍地檢查著。
沒有,沒有……
終還是合上相冊,雲薇諾坐在書房的滕椅上怔怔出神,直到書房的門口傳來輕響,她才在怔然中猛地回神。
隻是一抬眸,卻見淩正楓正滿身憂鬱地站在門口,癡癡地望著她……
“回來了?”
輔一開口,淩正楓便給了雲薇諾完全不同的感覺。
方雅琴看到她時問的是,薇諾過來了?而淩正楓說的是,回來了?
從小到大,在淩家唯一認可過自己的,一直是淩正楓。以往,這曾是她最為感動的一點,隻是如今物是人非,再聽到他的這一聲回來,雲薇諾的感覺卻已再不複當初。
不曾應聲,她隻是繼續看著自己手裏的相冊,淩正楓一步步走近,又問:“為什麼突然要看這些老照片?”
“白製作說她和淩叔叔認識,我想回來確認一下罷了。”
話落,雲薇諾忽而揚眸問他:“這本相冊可以借我回家看看嗎?”
“這個得問我媽媽。”
雲薇諾掀眼看他:“一本相冊而已,難道大伯母會不同意?”
淩正楓:“……”
將他的拒絕看在眼裏,雲薇諾擱在相冊上的手微微一緊:“算了,如果不方便我就不借了,反正,該看的也看了。”
話落,雲薇諾主動起身,將相冊放回到原位。
看著她立在書架前的背影,淩正楓心中恍惚一片,仿佛又看到20年前那個總受躲在書架邊的小姑娘。
心湖又泛起漣漪,他控製不住內心的狂潮,又多問了一聲:“薇諾,你還好嗎?”
“那得看你問的是什麼樣的好。”
話落,放好相冊的雲薇諾轉身看他:“她的事,你查到什麼了麼?”
那一天,她從京市回來,然後便收到了他的短信,短信裏除了有淩時初病危的原因,還有淩茉的消息。在醫院裏她原本就想仔細問問他,可那時候畢竟淩時初剛剛去世,總覺得再追著那些不放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一等再等,她以為他會主動找自己說這些的,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