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燁就‘站’在那裏,瞪大著眼睛,看著燃燒著烈焰徹底將雲薇諾整個人包裹。
她就站在烈火中直到最後煙塵飄散,直到她整個人化為點點灰燼,隨風而飄……
不,他的雲雲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心痛的感覺,一秒刺痛了他全身所有的神經,左上,第五根肋骨的地方……
鑽心的疼!
隻‘睡’了半個小時,宋天燁已‘霍’地睜開了雙眼,極暴之下,他竟生生掙斷了病床上所有扣著他手腳的皮帶。
“啊!啊啊啊啊啊……”
狂嘶怒吼間,宋天燁的聲音幾乎掀翻了整個病房的房頂。
雲雲,雲雲,雲雲……
不要嚇我,不要嚇我,不要……
“宋天燁,宋天燁……老公,老……”
噩夢中醒來,雲薇諾揪著心口,劇烈地喘息著。
夢裏的一切太嚇人,可恍神間她卻又一點都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隻覺得害怕,害怕到她全身都在顫……
“做噩夢了?”
側身走近,雲清河上半身什麼都沒有穿,隻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恰好擋住了身體的重要部位。隻是玲瓏的曲線上,暈染的點點的紅痕醒目,看得雲薇諾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你……你受傷了?”
恍然間,終於又想到了什麼。
她徹底糊塗了,昏過去之前,她隻記得自己上了一輛出租車,當時還有嚴謹陪著自己。
對了,嚴叔叔呢?
緊張地四下回望,除了衣著清涼的‘白荷’,房間裏什麼人也看不到:“嚴叔叔呢?”
“不知道。”提到嚴謹,雲清河的神情也淡了下來。
出事後,她打過嚴謹很多次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也很清楚,嚴謹是個責任心極重的人,既然她把雲薇諾交給他保護,他就算是拚上自己的性命,也一定會護她周全。
很顯然,嚴謹做到了,隻是,事發後她卻再也找不到嚴謹……
她也曾擔心過,那個舊倉庫那邊的屍體是不是有一具屬於嚴謹,但打聽過那兩個屍體的特征,明顯就不應該是嚴謹。
如果不是他,就隻會是墨靳雲的人。
可是嚴謹,自出事後一直沒有再聯絡過她。其實很擔心嚴謹的處境,隻是,她仍舊願意懷抱期待,期待他還好好的,隻是受了傷,隻是暫時躲了起來。
但也有可能,他已經……
不願多想那些不好的,雲清河突然遞了一塊糖給她:“要一粒麼?”
她莫名其妙地轉了話題,又轉得這樣突然,雲薇諾原本有些怔然,可看到她掌心裏那種用透明玻璃紙包得很精致的星星糖時,雲薇諾突然就‘呆’住了。
見她沒有反應,雲清河疑惑地看了一眼手裏的糖:“不想要?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這個了。”
“你……你,你是誰?”
心裏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可雲薇諾還是想要親口聽她說她是誰。
雲清河淺淺一笑,抬眸,忽而定定地望著她:“你說我是誰?”
媽媽,你是我媽媽嗎?
紅唇翕合間,那句話卻始終問不出口。
看著麵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想到記憶深處那優雅明媚的女人,雲薇諾終是激動到紅了眼圈:“可你以前不長這樣的……”
“你也說了是以前。”
雲薇諾:“……”
抬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一次雲清河答得很幹脆:“我整過容了,把自己變成了另一個‘白荷’。”
心裏堵的慌!
因為她的過於平淡,也因為她的過於淡定,雲薇諾不知道她這幅表情是因為心裏真的沒有波瀾了,還是因為整容之後帶來的各種後遺症。
可是,她明明比這樣臉要美十倍,卻偏偏要如此糟賤自己的臉。
為什麼?
心痛的感覺如潮水般湧來,雲薇諾哽咽著,眼淚止不住又掉下來:“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你要扔下我和姐姐?為什麼?”
聞聲,雲清河收了臉上的淺笑,隻自顧地剝開了手裏的糖,將那一粒‘星星’放進了嘴裏,慢慢地,慢慢地嚼著:“因為想要你們好好的活下來……”
“為什麼?”
“因為你有個‘了不得’的爸爸。”
從小她就想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看著別人都有爸爸她沒有,她也曾委屈地躲在房間裏哭。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期待著自己有個爸爸,哪怕他從不曾陪在自己身邊,哪怕他從來沒有關懷過自己一天,可她對自己講,隻要她能找到她的爸爸。
她一定會好好孝順他,尊敬他,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