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不說,她這精神恍惚的也不知道是幹嘛,自己不小心還要連累別人,也不看看……”
“高阿姨,要是看我不順眼就直說,不用這麼成天挑我毛病。就算你挑了,我也不一定會介意,到時候,生氣的那個人,還是你。”
很多年了,一直是這樣,從前,因為自己還是蘇家四小姐,莫母對自己還算是客氣,雖然也不怎麼拿好臉給她看,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毫不顧忌。
好像是從自己被趕出蘇家開始,莫母的態度,就來了個360度的大轉變,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莫母總是看不順。
看不順就要數落她,數落完了還要教育莫菲菲。其實,再難聽的話,聽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蘇戀聽著聽著,卻再忍不下去。
“蘇戀,你這是什麼態度?”
“問我什麼態度?為什麼不問問高阿姨自己?憑什麼我要被你成天數落?我欠你什麼了嗎?如果我記得不錯,這一次,分明是你欠我。”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火,蘇戀越說越嚴厲,直到最後,竟是連敬語也懶得說了,隻是你來你去地質問著。
“因為你是菲菲的媽媽,所以我一直都尊重你,可是如果,您以後還是這麼樣的話,那麼我想,這份尊重,也許就真的不需要了。”
也許是在心裏堆積了太多的情感垃圾,蘇戀忽而覺得,她需要釋放,需要找到傾倒垃圾的出口。
也許,莫母不是個最好的選擇,但,誰讓她撞到她槍口上了,誰讓她得了好還罵人呢?
她又不是什麼大善人,沒必要對誰都以德抱怨,更沒必要對一個討厭自己的人,處處討好。
“不就是錢嗎?我會還給你的。”
“好,有您這句話就夠了,我等著您還。對了,記得快一點,我正缺錢用。”笑,冷笑,蘇戀忽然覺得這話她憋了太久太久,終於有機會說出來了,真是通體舒暢。
“蘇戀,你你……”
看著閨蜜和母親吵成這樣,一直被冷落的莫菲菲終於再忍不住,抱著頭大叫:“你們夠了。”
“對不起菲菲,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不能送你回家了。”
說完這話,蘇戀隻覺得心口憋得難受,想發作,卻又不想衝著莫菲菲發。
所以,她毅然而然地轉身,朝著與之相反的方向,越走越快,越走越遠。
身後,莫母的聲音依然很高亢,她分明聽到她說:“菲菲,你看看,你看看她,既然她不給咱們留麵子,咱們也沒必要再忍她。她想要錢,哼,沒憑沒據,憑什麼說咱們欠她錢,要我還錢,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沒門兒……”
錢,又是錢!
錢就那麼好嗎?好到所有人都要為之瘋狂?
會說那些話,是因為她覺得氣不過,她對莫菲菲還不夠好嗎?人家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她是即出錢又出力,可還要被莫母吆來喝去。
所以,她發了幾句牢騷,她說了幾句狠話,結果,結果就是,她沒憑沒據,憑什麼說她們欠她錢。
她從來就知道這錢要不回,所以,也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隻是,她們這樣無情的話語,終究還是傷了她的心。
這份友誼太難得,她一直努力在珍惜,隻是現在,她卻突然發現,她已找不到再堅持下去的理由了。
或許,她的人生就隻能是這樣了,沒有朋友,沒有愛人,一直一直的孤單下去……
遊魂一般,孤獨地走在風起的大街上。
長風,吹舞起黑發,揚揚灑灑,蘇戀無意識地緊了緊外套,唇角的笑意,蒼白得就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她無意識地走,無意識地笑,無意識地遊蕩著,萬事萬物在她眼中,都化為了輕風浮雲,除了自己,什麼也再感覺不到。
十字路口的紅燈時間有些長,等了許久,綠燈還不亮,司機不爽地低咒了兩聲,麵前的紅燈,立刻便轉了綠。興奮地踩下油門,才滑了不遠,司機又緊張地猛踩住刹車。
‘吱’地一聲,保姆車倏然而停,直聳得後座的幾人前傾地撞到了一起。
勉強坐正身子,玉姐誇張地大叫:“哎!老黃,你開車小心點呀?”
“不是,你看,那找死的兩丫頭走到一半,居然停在人行道上,真是……”
順著司機所指,車裏的幾人同時回頭,為首的一人,黑眸淡淡,隻一眼,便彎起唇角漾出一朵迷人的笑花:“是她。”
難得脾氣古怪的Leo肯開口,雖然就兩個字,可耳尖的玉姐還是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湊了過來:“誰?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