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太無情了,他這麼帥一個大活人我裝做沒看見,他還說一個人在吃飯很悶,反正我過來了,正好做個伴。
我才沒有義務陪他吃飯不是麼?
所以,我不肯!
可他是多麼偏執的一個人我是知道的,於是,那一天的午後,我到底還是沒有拗過他。
我終於和他坐到了一起,我終於和他一起吃了一頓隻有我們兩人一起吃過的飯。
我記得,這是我們認識的第十六個年頭。
他,第一次在沒有外人幹預的情況下,主動邀請我一起共進晚餐。
餐廳的牛排很不錯,但我還是吃的不多,吃完後我提出要走,他依然紳士地表示要送我。
我,再一次拒絕了他!
但這一次他沒有聽我的,堅持把我塞進他租的車裏,然後,將我送回了家……
一如兩年多前的那一次一樣,他送我到家之後,直到我上樓才轉身離開。
同樣地,一如兩年多前的那一次一樣。
我,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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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仁回國了,我的心也飛了……
好想好想和他一起回家,可我知道,就算他親自對我發出邀請,我也不會同意。
畢竟,他曾傷我那麼多。
畢竟,他的身邊還有個白荷。
我抱著苦苦壓抑的心情一直強迫自己繼續呆在國外,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宋建仁離開後的第二個星期,我的家裏會多出一個不速之客。
時隔三年,我好像是頭一次看到宋家老爺子。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精神,隻是,鬢角的白發似乎多了許多。
我為老爺子親自泡了咖啡,可老爺子嚐過一口後便呸呸直吐,說這種玩異兒難喝死了,我怎麼會喜歡?
我笑了,隻說這東西能提神……
其實,我為什麼會喜歡喝咖啡,大抵是因為我覺得宋建仁之於我就像咖啡一樣吧!
明明很苦,可就是一口便能滿足,甚至,足夠我懷念一生。
但這些話我沒有說,隻等著老爺子慢慢將來意表明,許是看出我的心思,老爺子終於沒再客套,直接對我說:若荷,畢業後你們就把婚事辦了吧!
我不明白老爺子的意思,隻眯著一雙眼等著老爺子繼續。
可他,自始自終隻有一件要求,讓我盡快回國,讓我盡快嫁給宋建仁……
我不懂,我不懂老爺子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對我說這些。他明明知道我和宋建仁之間已經鬧成了那樣,他明明知道,中間隔著一個白荷,我和宋建仁已經回不去了不是麼?
可老爺子畢竟是固執的,他想要做的,沒人能阻止他。
他說,宋家隻有一個兒子,所以,他的太太必須是名門之後。
他還說,白荷太柔弱,承擔不起宋家主母之位,宋建仁若是和她在一起,這輩子內宅都不會安定,更談不上幸福可言。
可是,這些都關我什麼事?
宋家隻有一個兒子,那也不是我的原因,白荷太弱擔不起主母之位,那也不是我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就算是有影響,也是影響到宋家,和我一個姓秦有的什麼關係?
當然,這些話當著一個長輩的麵我是不會這麼說的,可我心裏,確確實實很想報複性地吼出來。
可我最終沒有那麼做,隻淡定溫柔地搖了搖頭,說我不會嫁他。
老爺子問我為什麼,我苦笑一聲,說了一句自以為世間最矯情最矯情的話:他不愛我!
在我來說,隻這四個字已是世間最苦,我為何還要自討苦吃?
以我的長相我的身份我的背景我的自我修養,我完全可以找一個和我各方麵都相差無幾的人,更重要的是,那個人可能會愛我。
可宋建仁……
這輩子,他怕是都不會愛我了吧!
所以,我不嫁他,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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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過我的堅持,老爺子的英國行無功而返……
我以為這就是我的立場,我以為這就是我的選擇,我還以為,我把話都說得這麼直接了,那麼,我和宋建仁也應該是徹底結束了。
可是,可是,可是……
老爺子走後的第二天,我竟在我所住的小洋樓外,看到了一個纖麗淡柔的身影。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眼花。
可這畢竟是西方的國方,一個東方麵孔怎麼可能會被認錯?
更何況,我會認錯所有人,也絕不會認錯白荷的臉……
我不想見她,更不明白她為什麼會來找我,所以,我故意裝做什麼也沒有看見,繞過她直接回了屋。
可她卻在我進屋之時,跟著我身後強行進了屋。
說實話,我是生氣的,對宋建仁我不發火是因為我心中有愛,對白荷這個我永遠都不可能有好感的女人,我不呆能再客氣。
所以,我發脾氣了,很大很大……
可她卻一直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等著我徹底發泄完情緒後,才蒼白地對我一笑,然後說:對不起!
白荷跟我說對不起!
是我產生幻聽了麼?如果不是?理由呢?
為什麼?
非常非常的不理解,非常非常的不認可,所以,我繃著臉問她要一個理由,一個她非要跑到我麵前‘得瑟’的理由。
可她卻隻對我說了一句:秦小姐,回國吧!
我沉默了,因為我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先是老爺子,後是白荷,假如我還是不肯答應的話,那麼接下來會不會是宋建仁過來求我?
這個想法簡直是瘋了對不對?
可更讓我覺得想發瘋的是,白荷接下來對我說的話。
她問我是不是以為她是故意來刺激我的?
她問我是不是以為她來這裏是為了炫耀的?
她還問我是不是以為她來這裏根本就是來羞辱我的?
我沒有回答,但我心裏確實是這麼想的,雖然我怎麼也不承認,但是……
對我來說,她的出現原本就是一種傷害,她若還有自知之明,就不應該再出現在我身邊,更不該提出那些她最沒有資格提出的要求。
我是這麼想的,我也是這麼說的,我甚至用了生憑從未有過的苛責口吻,可恬靜如白荷,似乎永遠都是一幅溫溫柔柔的樣子。
就算我那樣的疾言厲色,她也不曾激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