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影離開了,慢慢繞過小路走到長廊的另一頭去了,然後在荷花池旁邊的亭子上停下了腳步。夜晚的風將衣衫吹得擺動不止,更像是鬼魅一樣,帶著怨氣。
“明明我也那麼努力,卻什麼都得不到,她卻可以輕而易舉的贏來。我到底,是哪一點不如她。”如怨如訴的聲音響在黑暗的夜空裏,伴著招搖的樹枝,如同惡鬼。那人倚著欄杆,落下淚來。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人影,悄無聲息的接近了。
“喂,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麼?這麼晚了鬼鬼祟祟的。”
女子回了頭,有些驚慌,卻沒有回答。來人從隱晦的黑暗中露出容貌來,銀質鏤空梅花冠,亮銀色衫子,外罩旋風花紋的米黃色長袍,金線繡著的祥雲滾邊,正是二少爺。女子轉過身來,靜靜地望著他,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不過來人倒是悠然自得,走到她麵前,微微一笑。
“我當是誰,原來是個丫鬟。怎麼,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這裏為情所困啊。”二少爺開口,說話間帶著調笑。“女人都是這樣在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身上浪費了自己的青春年華,若是無論你付出多少他都不為所動的話,他根本就是個不值得你愛的人。正因為女人看不清這一點,最後受傷的隻是自己而已。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吧。”
姑娘還是不開口,欲有要走之勢,公子倒是也不加阻攔,隻是對著她消失的背影高聲喚了一句:“若是這樣,不如我幫幫你吧。這樣你既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回答他的,隻有夜晚的風和無盡的黑暗。
第二日羅依醒來的時候,桌上留了一張字條,沒有署名,也不知是出自是誰人之手。隻見上麵有一行小字:於申時來正房後麵的第三間房屋,我有話與你說,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雖然有一百個不解,她也還是去了。等她過去一看,那第三間房屋竟然是是祠堂。沒想到還有人會約在祠堂見麵,羅依輕輕推開了祠堂的門。祠堂是黑白色的格調,兩邊的雕梁畫柱,掛了白色的幃子。正堂擺了香案,前麵放著蒲團。最顯眼的,是正對著門的一幅畫像。陳舊暗黃,似乎年代很久遠。是一對少年少女的畫像,男子麵容堅毅,帶著江湖中人的灑脫和霸氣,琥珀色的眼眸,一頭銀絲紮成馬尾,額前的劉海掩去半邊麵龐,白色的長衫,青黑色的披風,淡漠中卻不失溫柔。旁邊的女子也是素白的長裙,隻是普通女子的打扮,素麵朝天,裝飾也很少,隻在雲髻上別了一枝珠花。
雖然沒有看明白,不過應該是夫妻吧。
正當她四處走動的時候,聽得身後傳來夫人的聲音:“羅依,你來這裏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祠堂是不能隨便進來的嗎?”
羅依心中一驚,眼前的一切讓她越來越糊塗。先是含義不明的字條告訴她到這裏來,而那個人卻一直沒有出現,現在夫人又一個人到這裏來,告訴她祠堂不能隨便進來。總感覺似乎是安排好的事情一樣。
“祠堂除了我和老爺,就連少爺小姐都不許進來。現在你壞了規矩,就要接受處罰。去門外跪一個時辰,不到戌時不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