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記憶蘇醒 形式轉變(1 / 1)

他的確是憶起了前世的事情,然而這卻從本質上改變了他。

清晨丫鬟送飯食過去的時候,少爺正在大發脾氣,揮袖將桌上的茶杯碗盞掃落到地上去了,乒乒乓乓的一陣瓷器碎掉的聲音。羅依站在一邊也不敢吭聲,她在他身邊這麼長時間,也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是啊,他總是拿她當做珍寶,甚至都不敢對她大聲說話,現在卻在這裏聲色俱厲,自然讓她接受不了。小丫鬟也嚇得不輕,戰戰兢兢的將東西放在桌上。羅依連忙把丫鬟推了出去,命她去請夫人來。

那丫頭一路小跑去了夫人那裏,正值辰時,夫人也在用早飯。小丫鬟慌慌張張一頭奔進了內室,將眾人嚇了一跳,夫人放下碗筷沒有說話。十瑚沉下臉厲聲責備。

“無禮的丫頭,慌慌張張的做什麼?一點都不懂規矩,平時我是怎麼教你門的。夫人的內室是隨便能進來的麼?”

“夫人,少爺發脾氣呢。”丫鬟跪在地上瑟縮不止,之前留給她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消除。即使南宮小姐來之前,少爺也沒有發過那麼大的脾氣。

“慶兒以前也有時候發脾氣,用不著慌成這樣。一會便沒事了,況且有羅依在他身邊,沒事。”聽到這裏,夫人兀自又端起了湯碗。

“可是,少爺正跟南宮小姐發脾氣呢,小姐差我來請夫人。”

夫人與十瑚對了一下眼神,一陣莫名其妙。誰不知道大少爺喜愛那個姑娘甚至視如珍寶,誰都動不得,怎麼可能對她發脾氣。可是心裏終究是放不下,隻好起身過去。宇文夫人帶著十瑚到了那兒的時候,姑娘正被男子抓住手腕。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候,哪怕是羅依來之前,也沒有這樣過。可是現在卻完全不一樣。

是不一樣,現在的他,陌生的像是另外一個人。若是之前他的性格是內斂溫柔的話,現在他的樣子完全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夫人即使是疼愛兒子,現在也禁不住責怪他。

“哎呀,你說你這是做什麼?羅依哪一點讓你不滿意,怎麼能這麼對她?”

“沒什麼,隻是我不允許任何人杵逆我。”他將臉龐轉向她。“以後我不想做的事最好不要強迫我。”

所有人都禁了聲,羅依一時間還沒有恢複過來,臉色仍舊很差。夫人看了兒子一眼,又看了十瑚一眼,有些摸不著頭腦。兒子從來沒有這個樣子,莫不是病得厲害連神智都不清楚了?可是看上去目光炯炯兩眼有神,根本就不像是神誌不清的樣子。現在夫人也不敢勸,隨便說了幾句就走了,順便把羅依也帶走了。

“你可是惹怒了他?”

聽夫人這麼一問,姑娘滿腹委屈:“我沒有。一切都像平常一樣,隻是告訴他還晚上休息的時候不要開窗,會著涼。沒想到他就發那麼大脾氣。”

這不對呀,僅僅因為這麼一點事,怎麼可能。夫人狐疑的看著姑娘,注視了很久覺得她並沒有在撒謊,於是更是想不通。最後還是請了大夫來,和預想中的一樣,大少爺拒不就醫,最後連哄帶勸總算是答應了。

診斷之後,大夫捋著胡須搖搖頭:“夫人,我聽說少爺之前有病症,一直都在用藥。”

“對對對,一直都在用藥。大夫說慶兒這病無藥醫治,隻是現在用藥多延續些時日而已。這件事我們也都知道,隻是慶兒最近總是怪怪的。”

“若是夫人已經知道此事的話,那少爺這次與這病症毫無關係。老夫隻能說,少爺根本沒有病。”大夫說到這裏,提了藥箱告辭了。

既然大夫這麼說,自然也毫無辦法,夫人一邊擔憂一邊犯愁,現在的兒子已經無人能馴服,就連那個讓他俯首帖耳的姑娘,現在也派不上用場。況且若是留了羅依在他身邊,還指不定受到什麼委屈。即便隻是義女,也不能讓她受到如此對待。

宇文夫人說差遣了羅依去別的地方,無奈少爺怎麼也不肯答應,一把拉過姑娘擋在自己身後,口口聲聲說這是我的人,她哪裏都不可以去。最後夫人還是妥協了,心想也隻能委屈了羅依。

這件事下人們之間很快就流傳開了。說大少爺不知是怎麼了,現在變得那麼凶那麼狠。說南宮小姐跟在他身邊一定要受苦了,盡管之前那麼受寵愛。說或許是南宮小姐在他心中失了地位,現在已經不再重要了。說若是不喜歡為什麼還硬要留在自己身邊。

下人們的說法隻是下人們的說法,他們最喜歡做的就是談論主子的種種如何。至於南宮小姐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受到喜愛,那件事隻有大少爺一個人知道。因為如此,大家看羅依的眼神,都變得同情起來。雖然她是名義上的小姐,不過對下人們總是親近和藹,大家也都喜歡她。甚至有些丫鬟在庭院裏遇上她,都會跟她說不如幹脆離開反正也隻是義女,或者是又沒有義務在這裏守他這樣的委屈之類的話。她也隻是輕輕一笑,不可置否。

他對她總是凶巴巴的,卻不肯讓她從身邊離開。姑娘道是也習慣了這種日子,淡然處之,最多也隻是挨他訓罵。她那種平靜反而更激怒了他,因此總是受到不必要的委屈。比如說藥碗經常被他推翻在地,比如說對她開始變得厲聲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