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依也不傻,看這個架勢就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不過這樣反而更合她意。從契丹王子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來,他是瞞著太後辦的這件事,若是說出來或許會放她離開。
太後的目光在她身上留連了一會。和契丹人比起來,中原人身形要小一些,而這個女子更是屬於小巧的那種,站在麵前像是個洋娃娃一樣。整個契丹國,都沒有一個能夠和她相提並論的女子,如此相貌隻應天上才有。最令太後驚訝的是,從她的目光中能夠讀懂,她早已經得知了自己的身份,然而卻不卑不亢的直視,沒有一點膽怯的樣子。
“好相貌,中原果然都是好地方,竟然能夠如此女子。你們都退下去,我有話想和這位姑娘談談。”
太後的命令,無人敢不從,即使是王子也不能說什麼。等大家都離開之後,太後才又開口道:“要是換了別的人,突然間被帶到這裏來,一定是嚇壞了。你在這裏住了幾日,就從來沒有想過要逃走嗎?”
“我怎麼可能逃得掉?”
“那倒也是。我那個兒子,有什麼事情都不和我商量,擅自做出這樣的決定,讓你受驚。不過你一個女兒家,萬裏迢迢為什麼要來這裏?從你身上的氣味判斷,你應該是位大夫。”或許是因為對她講話的緣故,太後語氣比較緩和,聲音也特意放柔了。
既然她這麼說,可見她一定是個懂得醫術藥草的人,羅依並不想將實情說出來,隻好說是為了辦事才過來。太後也沒有追問:“我隻有一個兒子,又不和我交心,你在這裏陪陪我,和我說說話,行嗎?”
“我有要事在身,無法陪在太後身邊,請您恕罪。”
“真是個有個性的姑娘,難怪絕塵見了你之後這麼費盡心思想要把你帶到身邊來。原來幾個月未回,是因為佳人。”
這話不輕不重,卻正好點在了羅依心上。絕塵,莫絕塵,難道這個契丹王子就是莫大哥?可是模樣明明不一樣啊,還是說僅僅是名字相同而已?她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又不敢問,害怕禍從口出。太後早已經從她遮遮掩掩的表情上知道了她的心思。
“一年前我派絕塵去中原,想要讓他鍛煉一下,畢竟他是我契丹未來的君王。他竟然一年都沒有回來,幾個月以前已經派人送書信回來,說是準備回西域,然而突然間變更了計劃,說是還要耽擱一段時間。他並沒有告訴我要去做什麼,我還是掌握的一清二楚。為了保護你跟隨你去了湘西,本打算送你回大唐長安,沒想到你卻來了西域,所以他回來之後就一直再派人找你。這個傻小子,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可是他的娘親。”太後將一切謎題都解開了,從一開始,事情就是這樣順其自然,隻不過是她的思想複雜化了。然而她萬般猜測,都沒能把這件事想到莫絕塵身上去。
很多人都這樣,挖空了心思想要去尋找真相,盡管有時候真相是血淋淋的疼痛。當然,這件事並未帶給她多少疼痛,帶給她的隻有震驚。突如其來的讓她有些接受不了,莫絕塵是契丹王子,是她萬萬都想不到的。可是這隻是真相其中的一部分,剩餘的更加讓人難以接受。遮蓋的幕布,已經漸漸拉開。
“果然是和我預料之中一樣的表情呢。”太後說著,竟然伸手撫摸她的臉蛋。“即使他沒有說過,你的事情我也是了解一些的。那個孩子迷了心智,你是中原人,早晚還是要回到中原去的,根本不可能留在他身邊。女人千萬不要為情迷惑了雙眼,那些全都是虛假的東西,男人是最不值得信任的。”說到這裏,原本明媚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怨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