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依然猛烈,洛陽卻安靜了。
因為湧動風聲的人都走了。
皇宮正殿內季廣一人端坐,倒顯得格外空曠。
他神情淡漠,看著桌上的紫檀小盒。
殿門進來一個紅袍身影,一朵金線牡丹格外引人矚目。
“人都走了?”季廣問道。
“都走了。”
花二落座大椅,打開紫檀小盒看了一眼。
“誰把鄧小閑引去天香樓的?”
“他府內一位管家,我過去的時候已經服毒自殺。”
季廣靠向大椅,歎了口氣:“峨眉山那位葉荷呢?”
“葉荷三天前就死在了洛陽城外。”花二道。“許青山的兒子根本就沒有發覺,他的娘子早已經換了個人。”
季廣沉思片刻,開口道:“你去天山把那柄劍請出來吧。”
“除了你,誰也請不動他。”花二道。
“花樓花二親自去請他,份量夠了。”
花二道:“我等了七年,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還沒到那個時候,我答應過得事,必然不會失信。”季廣道。
“我明白。”
“天山這件事勞煩你了。”
……
淮河這些日子不太平靜,光是俞顯眼裏看到的,就死了不下三十個人。
他們都隻是為了搶一口飯吃,最後連自己的命都丟了,也沒能吃上這口飯。
金陵的規矩壞了,淮河十八路水幫瞬間瓦解,說散就散。
這裏麵少不得一群人在作祟,這群人還有個頭目,叫做管殺。
西域刀客,管殺,人稱管殺不管埋。
他的彎刀在這幾天已經斬了不下五十號人,都是淮河十八路水幫中的骨幹好手。
他還整合起了淮河水路,聚攏一批人手,稱作彎刀堂。
這個人究竟是有著怎樣的本事,能夠把混亂的水路幾天功夫就給理清。
俞顯原本對他很好奇,後來看了他的身份卷宗,也就明了。
洛陽八殿偏南殿,管殿主。
八殿以東南西北排名,這個人的座次,還在朱九和鄧小閑之上。
顧大先生讓他辦的事,就是讓這個人在淮河消失。
十月初九,整條淮河都不能見到彎刀。
姓名:管殺,武器:彎刀,事跡:五年前,西北第一刀蒼狼刀,被他一刀削去腦袋;三年前,在祁連山脈一夜連拔十七寨,未留一個活人。
俞顯坐在一葉小舟內,手裏隻有這樣一份卷宗,他從這裏隻能看到血腥。
這位管殺是沙匪出身,曆經多年邊關生活,性格特點隻有一個,野蠻血腥。
季廣派這樣一個人去整合淮河水路的悍匪,實在是明智的選擇。
“十月初九?”俞顯看向船頭的青袍人,“好像今天就是。”
“正是。”青袍人微微點頭。
“那過去吧。”俞顯道。
青袍人開始掌船,小舟慢慢劃動起來。
俞顯閉目沉思,這次顧大先生未做任何布置,不像去洛陽,暗中有玉扇坐鎮安排,還有無數人手策應。
這一次隻派了位青袍中年人跟著他辦事。
他是第二次見這位青袍人了,第一次是在望江樓,由他帶著自己去見的玉扇。
青袍人叫做杜桓,內功很不錯,整個人看起來很精幹,一副辦事很穩妥的樣子。
俞顯知道,船頭這個站如高鬆的人,坐的是望江樓第二把椅子,玉扇的副手。
彎刀堂在淮河上遊。
管殺靠岸建了一座水寨,布置得像一座城堡,內外警戒森嚴,十幾隊刀手交替巡邏,寨子周邊還布下哨塔,夜間也照的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