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見到陽穀知縣與於押司兩眼圓瞪,一副驚詫不已的樣子,不由得心中暗自得意。
瞧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真是跌了我西門大官人的份。
承認三百兩銀子放在兩個箱子裏麵堆砌起來很震撼,但也不至於這麼驚詫吧。
實在是土老帽啊,這輩子沒見過錢啊?
嗯,想必,正是被我西門大官人的豪氣所折服。
是的,也隻有我西門大官人能下得了狠心,拿出這麼多的錢財來出首,隻為陷害那武大郎了。
自古富貴要在險中求,沒有巨額的投入,難道就想要巨大的回報嗎?
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懂得這個道理的人多,但能做到的卻有幾個呢?
西門慶越想越是自得,似乎自己已經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至高存在,其他人在他眼中不過豬狗爾。
還沒容他在自鳴得意中清醒過來,於押司已經爆喝一聲:“西門慶,這就是你的誠意?”
暴怒之下,憑據什麼的借口也都不用了,徑直嗬斥起來。
“是啊,是啊,三百兩銀子,足足價值三千貫錢啊!”西門慶被這一嗓子吼得有些不知所以,完全下意識地辯解起來。
“哼!”這下便是陽穀知縣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了,冷哼一聲,目光中已經多上了一些凶狠。
於押司更是麵露凶光,勃然大怒了。
這是怎麼回事?
不應該是見到三百兩銀子後的震撼嗎?
不是說好了土老帽的嗎?
不是應該被我西門大官人的豪氣所折服的嗎?
怎麼就像是瘋了一般呢?
西門大官人驚詫不已,慌忙轉過頭來,指著那口打開的箱子道:“這口箱子裏有兩百兩銀子,那口箱子裏有一百……”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就愣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
“這是我親手放得三百兩銀子啊,絕無任何差錯啊!”
“銀子呢?銀子呢?”
那口原本該有兩百兩銀子的箱子裏是空空如也,別說價值兩千貫錢的銀兩了,便是一個銅板都沒有啊。
西門慶伸手進箱,左摸右撈,甚至將箱子翻過來,也沒找到一文錢。
“銀子呢?兩百兩銀子都到哪裏去呢?”
西門慶慌了,連忙去掀另外一口箱子。
“這裏該有一百兩銀子,該有一百兩的!”
箱蓋被一掀而開,卻依舊是空空如也,除了空氣,並沒有任何的東西在裏麵。
就更加別說價值一千貫錢的銀子了。
“這,這是什麼回事啊!”
西門慶如遭電噬,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悵惶無比,無助不已。
可惜他的悵惶與無助,全都沒能換來同情與關心。
“哼!真是胡鬧!”
陽穀知縣站起身來,用力地甩了甩袖子,轉身就走,看得出來,他很憤怒。
西門慶的這番驚慌無助的行為落在他的眼中,卻變成了挑釁與侮辱。
裝有三百兩銀子的箱子,還是有點分量的,剛才見到西門慶家的仆役還是一副用力搬運的樣子,這是打算糊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