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利地以優異的成績升上了市一中,但是這時,我最好的朋友,陪伴了我十多年,與我朝夕相處的莫榮傑,卻要離開我,去北京讀書了。
阿傑有個舅舅在北京生活了很多年,他在阿傑小學三年級時就說,隻要阿傑願意,來北京生活讀書是沒問題的。阿傑拖了六年,終於在升高中的這年,自己提議去北京。
作為他的好朋友,我自然是支持的,但是,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臨別前一天下午,我和阿傑,還有周芷琪,在我們樓上的天台喝酒,芷琪對阿傑的感情很深,喝的酩酊大醉,睡死趴在石桌上。阿傑看著她,他看她的眼神是一種我讀不懂的情感,他對我說:“你們以後彼此作伴,你要好好照顧她。”
那時,看著石桌上熟睡的人,我忽然產生一種依賴的感覺。以後,我身邊隻有她了。
從阿傑離開那天起,我就要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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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那天,我看見了趙曉維。那時我聽說,她的好朋友,王建言移民了。想不到,一段新的高中生活開始前,我和她,身邊都少了一個人。
同是天涯淪落人。
她和秦蘇站在一起,她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看秦蘇耐心和她說話的樣子,我猜她一定又對某件事情不順心了。她總是這樣,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一點都不懂得。
否則,她又怎麼會傷我這麼深。
我被分在2班,芷琪在3班,而趙曉維則在7班。
1、2、3、4班的教室都在1樓,4、5、6、7則在2樓。樓梯建在中間兩個班之間,2樓或者3樓的同學上學回教室的時候,多數會經過1、2兩班門前的走廊再走上樓梯,也有選擇3、4兩班的門前經過的,令我覺得慶幸的是,趙曉維選擇的是前者。
那時候我十分喜歡靠近走廊窗邊的座位,坐在那裏,我可以毫無顧忌地盯著走廊,盯著行人,盯著走過的趙曉維。我們的座位每隔一個月調一次,也就是說,一個學期裏,坐上那個我夢寐以求的位置,隻有一個月。那一個月,我早上、下午、和晚修都提前上學,隻為了看到她,隻為了她在走廊上走過的那一刻,隻為了那少得可憐卻又無比珍貴的十來秒。要是有一天看不到她,我就會失魂落魄,甚至擔心她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沒來上學,是不是改走3、4班門前的走廊。
我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為了一個年少的夢,為了一個可愛的女孩,為了她那瘦弱的身影,我甘願飲鴆止渴。
班裏有不少女生對我有好感,班外也有不少,可是我都無動於衷。我也收到不少情信,但都會扔在一邊不再理會。芷琪在3班,她會經常過來找我聊天或散心,我在這個2班沒什麼好朋友,所以每次芷琪來找我,我都很開心,久而久之,我和她的緋聞甚囂塵上,甚至那時連情書也絕跡了。
偶爾,我會和芷琪出去外麵的籃球場逛逛,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芷琪對阿傑的感情我不清楚,她對我的我也不清楚,可是我對她的,卻很清楚。
我不喜歡她,我隻當她是我的好朋友。在我疲憊的時候在我難過的時候在我寂寞的時候,她就會出現,這,就是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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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結束的時候,我和芷琪都遞交了進入尖子班的申請書。從高中生活開始那天,我就期盼這一天快點到來。這一年以來,在沒有阿傑的陪伴下,進入尖子班這個強烈的願望是支撐我不斷努力,發憤圖強的動力。
因為我記得那天,趙曉維說過,她想去Z大。眾所周知,進入尖子班是通往Z大的捷徑,我想,她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的。
我和芷琪說過如果進入尖子班我會報物理,但是,事實上我卻妄想,等我和趙曉維都在尖子班的時候,如果她報政治,那我就報政治,如果她報物理,那我也報物理。然後,我就會跟著她一起努力,一起奔赴Z大。我會彌補初中時候犯過的錯,我希望我們還有重來的機會。
可是,我總是太天真。
趙曉維是什麼人?趙曉維聰明,趙曉維有主見,趙曉維不喜歡隨波逐流,趙曉維甚至和我一樣孤傲自大,我選擇尖子班是因為我向現實的溫暖,夢中的仙境妥協,趙曉維呢?趙曉維不會輕易妥協,哪怕那是Z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