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電梯井是沒辦法,也是周奮勇情急之下唯一能想到的不被當場打死的選擇。如果不是電梯井夠深,他還不會跳呢,夠深才有機會躲開子彈。但跳下後他才發現,這不是“夠深”,這是“出奇得深”。
身體急速往下墜落,周奮勇很清楚以目前的速度落下去肯定會變成肉餅。他伸手四處抓,但這電梯並不是繩索驅動的普通電梯,根本抓不到東西。急切中,周奮勇身子猛然一挺,打橫向旁邊躍了一下,終於碰上電梯井的邊緣。他伸手用力扒牆壁,但金屬牆壁光滑無比,完全留不住手。
他拔出刺刀,狠狠刺向牆壁,想靠刺入的力量掛住身體。但這牆壁不知是什麼金屬製造,刺刀沒刺進去,反而因為他用力過猛,哢嚓一聲斷裂。扔下半截刺刀,周奮勇不敢拿僅剩的手術刀冒險,槍倒是背在身上,可那東西的硬度還不如刺刀。
豁出去了!周奮勇出拳打向牆壁,砰的一聲借著反彈的力量向另外一麵躍去。接著又是一拳,身子重新回到原來的牆壁。就這樣連續幾十拳下來,雙手劇痛無比,終於減慢了下墜的速度。
轟隆一聲悶響,周奮勇硬生生摔到地上,立刻摔得閉過氣去,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周奮勇慢慢醒轉,試探著動了下胳膊。右手還好,隻有些酸痛,左手稍微移動,肩膀上立刻傳來劇痛,他才想起摔下來之前自己被麻子臉給刺了一刀。
活動一下身體,周奮勇鬆了口氣。身上雖然也酸痛得厲害,卻沒有骨折。從百米的高度落下,即使拚命減速,不死就已經是了不起的奇跡了,連骨折都沒有,這實在不正常。但一來周奮勇並不清楚電梯井足有百米,二來他篤信自己是進化先驅者,一直認為自己早就不正常了。
周奮勇站起來,憑著能夜視的眼睛打量四周,自己應該是站在電梯的頂部。他把電梯的維修窗口打開,探頭看了看。下麵就是電梯箱體,什麼東西都沒有。
暫時是別想上去了,周奮勇從維修窗口跳下去,扒著電梯門用力往外拉開,閃身走出去。
剛出門,眼前綠光一閃,一個張牙舞爪的喪屍衝著周奮勇就撲了過來。這喪屍跟周奮勇在礦井見過的喪屍非常相似,但顯然並非礦工所變,它身上還穿著研究員的白大褂。
周奮勇閃身避開,手術刀刺入喪屍的腦袋。但一個喪屍倒下了,一大片綠油油的眼睛亮了起來。周奮勇不害怕喪屍,不過突然出現這麼多綠色的眼睛,還是讓人有點瘮得慌。沒有別的選擇,他隻能出手清理這些眼冒綠光的家夥。
周奮勇殺死最後一個喪屍,收了手術刀四下打量。這是個大廳,大廳裏有一些單獨隔開的小房間,每個小房間都完全由玻璃構成。從外麵可以清晰看到裏麵的情況。
小房間裏麵還有些喪屍,這些喪屍已經發現了周奮勇,在裏麵砰砰地撞著玻璃,卻沒辦法走出來。
周奮勇沒有清理小房間喪屍的打算,他的目的是要逃出這裏,不是準備在這裏長住。他繼續向裏麵走,眼前出現的是一個操作台。周奮勇跑到操作台前麵觀察了一會兒,伸手按下一個按鈕。
沒有任何反應。
周奮勇啞然失笑:這裏電都斷了,什麼設備都不可能繼續運轉。不過按說這樣的地方該有應急電源吧?他繼續尋找,終於在角落裏發現了一扇小門,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門後麵是一條走廊,周奮勇沿著走廊繼續往前走,盡頭處是個放滿儲油罐的小廳。地上幾台發電機都已停止運行。周奮勇跑過去,剛要蹲下檢查,突然抬手把背上的槍拿下來,轉身對準一個方向。
那裏一動不動坐了個人。
周奮勇忍不住想起礦井的經曆,當時那個激光喪屍豈不是跟這個家夥一模一樣?再聯想到大廳裏的綠光喪屍,周奮勇很難不把這個家夥跟那個激光喪屍聯係到一塊。
他輕輕溜到那個人身邊,仔細觀察。這看起來是個頗有些年紀的男人,穿著研究員的白大褂,盤腿坐在地上,雙手結了一個古裏古怪的手印。
會打坐練氣功的喪屍?周奮勇猶豫了。要知道他遇到的變異喪屍,還從沒有做出這樣人性化動作的。如果一個喪屍能打坐練氣功,還能稱之為喪屍嗎?
他輕輕碰了一下對方,警惕地等待對方的反應。
那人輕輕吸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眼裏並沒有發出綠光,而且開口說話了:“誰?”
能說話,那就不是喪屍了。周奮勇說道:“先別問我,你是什麼人?”
那人愣了楞,緩緩說道:“我是首席研究員錢重,你們領導沒告訴你?”
什麼領導?這家夥好像有些誤會。周奮勇擺手:“我沒有領導。我是因為發生了些意外,不小心掉下來的。”
錢重哦了一聲,站起來按了下手表,微弱的亮光閃起。他看看手表:“都這麼多天了,還沒人過來?”
“你在等誰?上麵已經天下大亂了,你不知道?”周奮勇覺得這位好像與世隔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