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下來,放開孫小空媽媽,回頭疑惑地看著周奮勇:“你是誰?”
孫小空伸出稚嫩的手臂扶著媽媽,退到旁邊,滿臉希冀地看著周奮勇等人。孫小空媽媽本來惶恐的麵孔卻變得漠然起來,默不作聲地站在那裏,臉上腫脹著,一隻眼睛都被青腫的皮膚擠得隻剩下條縫隙,呆呆看著地麵。
“為什麼打人?”周奮勇沒回答男人的話,喝問道。
男人上下打量周奮勇,憊懶的神情浮現在臉上:“我打自己的女人,用得著跟你解釋?你是嫖/客?媽的現在軍隊風氣也越來越壞了,大清早的就跑來嫖/妓,還帶著倆女人……她今天不接客。”
周奮勇伸手推了他一把:“放屁!你再胡說八道試試,信不信老子把你抓起來揍個半身不遂?”
“軍隊欺負人啦!”男人大叫,“大家都看到了,這個胖子威脅我。”
圍觀的人保持著冷漠,既沒有幫男人譴責周奮勇的意思,也沒有對男人的話有什麼反應。他們的樣子,就像正在看一出特別不真實的肥皂劇一般。
周奮勇不理男人,走到孫小空媽媽麵前,問道:“他為什麼打你?不要怕,大膽說,我給你們做主。”
孫小空媽媽抬起青腫的臉,看了周奮勇一眼,低下頭說道:“沒什麼,跟你沒關係,你不要插手。”
“媽,這王八蛋老是欺負你,你跟胖叔叔說,他很厲害的。”孫小空插嘴。
胖叔叔……周奮勇無語。
孫小空媽媽搖頭:“小空別胡說八道,他是你爸爸。”
“我爸爸早死了,他不是!”孫小空大叫,“他欺負你,搶你的錢,還不讓你吃飯,你為什麼還維護他?”
他的臉上露出仇恨的表情,狠狠瞪著男人,咬牙說道:“總有一天,等我有了力量,我一定殺了他!”
周奮勇記起孫小空鄰居女人說過的話,才明白這個男人就是當初帶領幸存者來到平都的領袖。隻是看這人的樣子,怎麼都不能跟頭領聯係起來。他也知道這男人一直賴著孫小空母子兩個,上次沒有見到,現在才知道所謂的“賴著”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這個男人確實照顧過孫小空母子,雖然到了臨時政府混得有些慘,但如果他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接/客,繼續賴在這裏不走,周奮勇還真沒有什麼理由趕他。隻要孫小空的媽媽願意,這種事外人本來就沒法插手。
但打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周奮勇懶得跟男人說理,拍拍自己的軍裝說道:“老子是軍人沒錯,最喜歡的就是抱打不平。現在我正式通知你,不準再騷擾孫小空母子,否子老子不介意把你弄出臨時政府,放到喪屍堆裏。趕緊滾蛋!”
男人對政府軍並不是一無所知,明白軍人有紀律約束,並不能隨便欺負平民。他毫不在乎周奮勇的威脅,斜著眼看著周奮勇,嘴裏說道:“憑什麼?老子跟自己女人住一起,誰都沒權利讓我離開,你算老幾?”
周奮勇不是普通軍人,雖然他自己不這麼認為,但他其實也是軍中的刺頭之一。紀律這東西雖然周奮勇也想遵守,但對他的約束力實在有限得很。他看男人不順眼,頓時火上心頭,伸手抓過他,啪一聲在他臉上扇了他一巴掌,男人慘叫一聲,臉上立時紅腫起來。
周奮勇把他扔到一邊,男人張嘴吐出兩顆牙齒,含糊不清地指著周奮勇大罵。
不服?周奮勇抬腳踢去,把男人踢得在地上打了個滾,口袋裏掉出個精致的錢包。
男人爬起來,再也不敢繼續跟周奮勇頂嘴,也沒有注意到掉出的錢包,趔趔趄趄跑開。他臉上帶著怨恨,心裏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周奮勇走了再回來好好教訓那個婊/子,讓她知道誰是主人。
周奮勇伸手撿起地上的錢包,遞給孫小空的媽媽:“是你的吧?”
這錢包精致小巧,一看就是女人用的。
孫小空媽媽看看錢包,搖頭:“不是我的。”
她一個掙紮在溫飽線上的可憐女人,幹著這世上最下賤的職業,今天不知道明天的飯在什麼地方,怎麼會留下這樣一個錢包,留了又有什麼用處?
“不是?”周奮勇迷惑了,難道那家夥還有別的女人?
搖搖頭,周奮勇覺得不可能。這老家夥要不是當初照顧孫小空母子,誰會看上他?他打開錢包,裏麵隻有半張照片,並沒有錢。照片看起來是一張全家福,但被從中撕開,隻剩下一個魁梧的男人和半個少女的身子。照片上的男人也不是打孫小空媽媽的那位。
考慮了一下,周奮勇還是把錢包交給孫小空的媽媽。裏麵雖然沒錢,這個錢包本身到黑市還是能換到幾塊錢的。他又從身上拿出些錢交給孫小空,囑咐他如果男人再來糾纏,就到公寓或者軍隊找自己。
眼見孫小空媽媽並不歡迎自己,周奮勇摸摸鼻子帶著李小白和蘇眉綠離開。
他不是不能理解孫小空媽媽,這世上但凡有點辦法,誰也不願當妓/女。幹著這不光彩的勾當,沒人會願意被熟人看到,甚至會拚命麻醉自己,恨不能忘掉一切過去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