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龜山漢墓(1 / 1)

又一節曆史的標本,嫁接在山的懷抱裏。

和時光一樣深邃,與細雨一樣陰啞。

清明,一粒光陰枝葉上的塵埃,在眾多遊客的龜山,潮濕為一把最返樸的黃土。生長青草,生長莊稼,還有那幾千年割不斷的青煙,重複著古老的生息。

我渴望平常的生活,普通的就像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人生;一切歌舞生平,絲絲弦弦,到了最後終究回歸泥土。

泥土是我們最後的家園。泥土是莊稼永久翻閱的扉頁,與農人的心髒最近。因為我們是泥土長大的植物,所以與山水草木保持著零距離的接觸和撫摸。

龜山,普通的山陵,在曆史腐朽的傷口上,截取了一節漢朝的盲腸,讓天下遊客在大風歌裏,賞閱盡光芒之外,感到了來自泥土的疼痛。

昔日皇權,昔日威風,統統在季節的指頭上,逃脫不掉凋零的定數。那大富大貴,那貪婪的欲望,那迂腐的執著,隻會在根根白骨間,嗅到曆史的瘟臭。

相反,在曆史的縱深處,會看見一種閃爍著勞動的光芒,從幽深的隧道裏逶迤出來,磅礴起來,鐵錘和鋼釺的叮當,鍛造別樣的史冊,塊塊石片,都是野史的精髓。

從漢墓的甬道裏出來,我並不為帝王的富麗堂皇和銅鏽風光而折服,卻看見無數雙粗糙的大手在石崖上,打造民間的不朽。在眾多的陪葬品裏,在神態各異的男俑、女俑裏,我發現平民百姓與帝王將相被擺到了平等的高度,托體同山阿。

龜山漢墓,是帝王的陵和墓,更是人民的血淚和智慧的豐碑。

在曆史與遊客的目光中,眾多遊客嘴角閃現著一絲不意覺察的嬉笑,也許這千年漢墓與他無關,與百姓無關,與我們的賴以生存的根係也毫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