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粽子的房門前,繡兒躊躇著是否該進去。一時之間,她不知該跟他說些什麼?問鄭珊為何要如此做?可答案她一清二楚。問他身上的傷好了沒有?她親眼所見已複原。問他為何要對她如此冷漠?這不正是她所期望的親疏有別嗎?
可是……繡兒揚手欲敲門,可在半空中又放下。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讓他心情平複點再跟他談談吧。
回到房間,繡兒拿起做到一半的衣裳,在燈火之下縫製起來。
不覺間已是深夜,一陣敲門聲響起,繡兒將衣服放好,打開門隻見莊逾臣站在門外,“這麼晚了還沒睡?”
“嗯,正打算睡呢。”
“怕你沒吃飯,我給你帶了份點心過來。”她仍穿著之前的衣服,一身風沙未曾更衣沐浴,想來仍在擔心旱魃遭襲之事。
繡兒身體側了側,“進來坐吧。”
莊逾臣踏進房間,見繡兒的目光瞥向庭院對麵的房間,不禁答道:“他不在房間,估計去修煉了。”
“哦。”繡兒淡淡應了句,“以前他總愛偷懶,想不到現在倒勤快了。”
“經曆了這麼多事,他應該成熟了許多,該是麵對事實的時候了。”
在桌邊坐下,繡兒泡了壺熱茶,跟莊逾臣品著點心,她忍不住問了句:“二師姐是不是很恨我?”
“她自幼嬌生慣養,所有茅山弟子都將她捧在手心,隻要是她想要的,從來都是信手拈來。所以,你諒解一下她吧,等過段時間她放下了,也就沒事了。”
“我覺得,她對你感情挺深的,隻怕不是想放就能放下的。”愛情的事,真的那麼容易放下嗎?不知怎麼的,繡兒一下子想到了小白,不知它離開大哥之後過得怎麼樣?一定很孤單,悲傷吧。
莊逾臣淡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以當你在吃醋嗎?”
“沒……”繡兒臉一燒,忙罷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莊逾臣若有所思,“其實,我倒寧願你在吃醋。你吃醋了,說明你心裏裝著我……”
繡兒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對,“你別誤會……”
“你來這裏,也有段時間了。”莊逾臣不再逗她,轉而道:“在茅山的生活比較清苦,還習慣吧?”
“嗯,除了二師姐,你其他師兄弟對我都挺好的。”繡兒頓了頓,見莊逾臣打量著自己,臉色緋紅的她忙補充道:“你也挺好的。”
“怎麼個好法?”莊逾臣頗感興趣。
“嗯……總之是個好人,對我照顧有加,心細如塵,觀人言微。”
好人,原來她對他的印象,是好人。莊逾臣不知該欣慰,還是該苦笑。
“繡兒。”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我是認真考慮之後才帶你上茅山的,你能認真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事嗎?”
帶有溫度的手覆在繡兒冰涼的手背,她下意識地想抽手,卻又強忍著沒敢抽。正如他所說,她是考慮了要跟他成婚的,所以她不該抵觸他的。
“我若是不想跟你成親,便不會跟在你身邊了。”不知為何,心裏有股莫名的苦澀。
“繡兒。”握/住她的手一個稍用勁,便將她攬進懷中。這是他第一次擁抱她,手不禁撫上她的青絲,“旱魃的靈力之門已打開,現在隻剩下修煉的問題,待鏟除女魃之後,我們便成親,回紅樹村做對普通的夫婦,男耕女織的。”
“那你兒時要考狀元的夢想呢?”他身上的味道很幹淨,有陽光青草的氣息,不似粽子渾身冰涼,還有股淡淡的腐屍味。
“這些年生離死別看多了,有些東西也就淡了。”莊逾臣笑,輕鬆道:“考狀元之類的,讓我們的子孫後代去考吧。”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繡兒不太習慣他的靠近,輕輕推開他道:“我身上挺髒的,想去洗澡了。”
莊逾臣起身,“早點休息。”
沐浴之後,熄燈躺在chuang上,黑暗中繡兒望著天花板,腦海裏抑製不住浮現粽子及莊逾臣的影子。她捂頭,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到底怎麼了?
祭奠之後連續幾天,粽子都沒有出現在元清宮,他似乎消失了。不過茅山道士們都挺淡定的,繡兒從他們的神態覺得,粽子仍然在茅山,隻是她不知道他在哪個角落吸食靈氣。他已不再害怕陽光,無論白天黑夜都可以源源不斷吸食靈氣。
鄭珊及三名茅山弟子偷襲旱魃之事,鄭霍英已派人調查清楚,由於證據確鑿,即使四人萬般否認,他們仍是被罰跪祖師爺祠堂一個月,抄寫茅山教規一千遍,罰掃道觀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