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沒走多遠就停在一個十字路口前麵,楚方扭頭對我說:“下車,到後麵找出一袋子金銀元寶和六座紙橋,找黃色的香也拿出一把。”說完他推門就跳了出去。我目送他走到後備箱的位置打開後備箱然後拽出了個什麼東西。……奶奶說過,給鬼神燒元寶是有忌諱的。一定要神燒金、鬼燒銀,半點都不能錯。一把香是牽引指引來的。而紙橋呢?這卻是我根本就不明白的,從未見過有人會燒紙橋這種事情。我翻找到紙橋,其實這東西不大,長度約為一張A4紙的長度,高度也隻有十幾公分,卻折疊的十分巧妙,看上去更像是一座拱橋的模樣,每一階台階都菱角分明,橋麵兩側都是四階台階,橋麵中央寫著‘奈何’二字。我瞥了一眼發現後排座裏少說有二十個這樣的紙橋堆疊在一起。楚方已經拎著東西走到了十字路口,衝著我喊:“趕緊過來!”我連忙將這些東西捧在懷裏,急急忙忙的衝向楚方所在的地方。楚方讓我把東西放在一邊,對我說:“在一旁待著,不管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動!就乖乖的站在這裏。直到我叫你做什麼,你就立刻去做,不要猶豫,明白嗎?”我連連點頭,想當初奶奶也曾經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兒時的記憶又一次閃現過去。然後我就站在這裏,看著楚方做事情。他做的事情有一些是我明白的,但更多是我根本不懂的。比如他從那一把黃香中點出六根,點燃之後香頭朝下,以自身為軸線,雙臂前伸對準地麵畫了一個圈,香煙落下,竟然凝而不散,形成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圈落在地麵上。這種方式我是明白的,具體的也說不清楚,反正就好像送快遞一定要有包裹一樣,即便是這種說法,也是我自己理解出來的。要是按照奶奶的說法,這叫‘定’,定是確定的意思,就好像魔法召喚需要畫一個魔法符一樣,取義‘定’來者是誰的意思。畫好圈之後,楚方將在燃的的香依次立在‘圈’的四個方向,分別對應四方路口。我隻看到他一抖手,輕輕一甩,那六根用手指頭都可以輕易撚斷的香就插入了水泥地裏,端的是不可思議。這一幕看的我眼皮子直跳,這位四爺是半點水分都沒有的了。楚方做好這些,順手將六座紙紮的橋放在圈子裏……準確的說是紙橋一半在煙圈子裏,另一半落在了煙圈子的外麵。隨後他拿出一瓶酒。就是剛才我看到他從後備箱中拿出來的,隻是當時沒注意,也沒看清楚。打開酒瓶之後,他舉手為盅,將酒倒入手心,也不知道他怎麼攥的拳頭,倒進去的酒竟然沒有灑出來一丁點。他將手舉過頭頂,低聲吟唱:“吾尊天靈,一杯酒敬天!”“吾尊地靈,一杯酒敬地!”“吾尊神明,一杯酒敬您!”每一說一次話,他都會倒掉手中的一次酒。那酒每一次都能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圈,隨後酒不落地,卻化作霧氣向著天地散發出去。而他每一次倒酒的同時都會狠狠地跺一下左腳,發出‘嘭’的一聲響來,隨著三聲響,我感覺周圍忽然起了一陣陣奇怪的風。楚方再次抽出三支香,倒著點燃,放在眉心躬身對著周圍拜了拜,表情十分虔誠。隨後才招呼我:“楊牧過來請神!”我連忙走到楚方身邊,他將手中的三支香遞給我,叮囑道:“握住,跟著我念。”我點點頭,接過他手中的三支香也不多問。楚方嚴肅的跪在地上,我亦跟著他跪在一旁,他道:“上請三支敬神香,恭迎神明到此間,幽魂就在四路上。我架靈橋請神行,一頭陰間一麵陽,人活陽世鬼歸陰!恭請,此方神明!”我連忙照著楚方說的複述出來,一字一句,連停頓的地方都不差。“去,到路口裏對著四路方向磕頭,記得磕頭結束後要認真的說一個‘請’字。”拍了一下我的手臂,指著路口對我說道。我鬱悶了一下,要不是當年奶奶也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我還是略有一些抵觸的。不過一想自己叩拜的是神明這類的玩意兒,也就不難麼抵觸了。起身,躬身持著三支香走到路口中央,依照東南西北的方向對著路口磕頭,表情嚴肅認真。說來奇怪,就在我跪完說了一個‘請’字的刹那,手中的香就好像變成了平日裏叼在嘴巴上的煙圈一般,竟是‘咻咻’的向下猛烈燃燒,速度快的嚇人不說,香尖兒上的火光也亮的發白。而與此同時,身旁的楚方點燃了金色的元寶。他屈指向著十字路口的四方彈出去,嘴裏還不斷的說著:“敬請笑納!”每一枚金色元寶都在半空中化作飛灰,打著旋兒的被卷到半空中去。我暗自裏數了一下,每個路口的方向楚方隻彈出三枚金元寶,說三次‘敬請笑納’。而後他回身抓出一把黃紙用手一撚,就好像魔術師在切撲克牌一樣,整整齊齊的變成一個半圓扇麵的形狀。我瞄了一眼,隻見他搓指如筆隔空在那半圓扇麵的黃紙上畫了一些東西。隨後反手一抖,口中喝了一聲:“灼!”手中的黃紙瞬間燃燒,火苗帶著呼嘯,隻是一刹那就要燒到楚方的手指。這時候他動作飛快‘啪’的一下把那一遝黃紙丟在之前的‘定’圈內。隨後又是一遝黃紙被他攥在手心,重複上一個動作,隻是這一次沒有火自己燒起來,而是趁著‘定’圈內還有那麼一絲絲火光的時候丟了進去。楚方如此反複了六次才罷手,隨後拿出裝著紙折元寶的袋子,從裏麵找出銀色的元寶丟進‘定’圈內的火上。這種燒紙的方法,比普通人的感官上多了一層神秘。先不說普通人祭奠先人故人燒紙的時候需要找根棍子,撩起黃紙使其充分燃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