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車門也不管楚方待見不待見我這樣的舉動,直接從風擋玻璃上把他的後視鏡給拽了下來。沒有這個東西我就跟睜眼瞎差不多,我得先分辨一下,別真的把還活著的遊魂給度了。那可就是害人了。害人的事情還是盡量別做,我現在雖然才認識楚方幾天,但已經感覺到了楚方那種做事的範疇和底線。在這個基礎上,他可以肆無忌憚,可一旦跨線……我就隻能嗬嗬嗬了。所以,可能是有意識的,我也在向著楚方遵守的底線上靠攏。或許我能比他更堅守一層底線呢?“一,二,三。”我仔細的巡查了一下周圍的遊魂,果然在其中有三個頭頂上帶著紅色的倒黴蛋。我敲車門玻璃,楚方就放了一條縫下來:“幹嘛?”“有活的。”我說。“活的就活的唄,你還指著給送回去?”楚方的聲音從車窗縫裏傳出來。“可是……”“給你這個,別貼錯了!”在我想要抗議的時候,楚方從車窗縫裏塞出三張小紙條來,隻有打火機那麼寬,長度也差不多。上麵肯定是隨手畫的那種圖,形狀很像一座小橋的模樣。“四爺,這是什麼玩意兒?”我接到手裏,十分不解。楚方懶洋洋的回答我:“簡單符紙,送遊魂入地府的,用你的血激活它,貼在活著的遊魂頭上就行了,快點幹活我想回去睡覺。”“好!”得了楚方的靈符,我趕忙舉起左手,還沒等我刺破手指呢,隻感覺手指一陣刺痛,一滴血就出現在左手的中指尖上了。我嗬嗬一笑,對著手指說:“謝謝你啊小玲。”當然,林小玲不會真的搭理我。有了林小玲的配合,三張小紙符上都滴上了一滴血。接著指尖一涼,傷口瞬間凝固。我撇撇嘴,經曆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現在在我身上發生這麼一次多奇怪的事情,我已經可以做到見怪不怪了。拿著倒視鏡,我倒著走向那些在車後麵不遠處停留的遊魂。但馬上想到一件事情,既然倒車鏡可以看到遊魂,我剛才撞的東西呢?楚方說過他車裏被改造過,手段定然是四爺的那些方法,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杜絕了外來鬼魅對車內人員的影響。就不可能存在電影電視裏出現的,明顯撞到了,一下車什麼都沒有,最後解釋是鬼魅影響了駕駛員的腦袋這種事情。那麼,剛才我撞的是個什麼東西?我有心想要去看看車頭,可轉念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既然楚方都做了判斷,而林小玲似乎也沒有反駁,更重要的是我的手機QQ裏真的多了一個叫做王新蕊的賬號。好吧,我對著車頭的方向說了一句:“下回再有這事兒,能不這樣提醒我嗎?”我隱約聽到楚方的聲音從車裏飄出來“白癡。”白癡就白癡吧,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然後放下心思,不再去管車頭上是不是真的撞到東西的事情。而事實上,當我倒著走向那些遊魂的時候,已經看到了車前麵一角露出的東西,那是一個真人大小的紙人。“晦氣……”我低聲的說了一句,真的很晦氣,這東西要不是王新蕊弄來的,我把腳後跟摘下來烤了吃掉。在一群遊魂裏走來走去是什麼感覺,恐怕多數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側目看去,周圍空無一人,卻在透過倒視鏡裏看到人頭晃動的感覺,嗬嗬,真的不要太好。隨著這幾天的接觸,我居然覺得已經習以為常了,也不知道這種心態算不算正常。反正三個楚方口中還活著的生魂被貼了紙條(符)。然後消失在倒視鏡中,變成三張紙條晃悠悠的跌落到地麵上。而剩下的遊魂似乎毫無察覺,依舊站在這裏,然後搖搖晃晃的衝著車的方向。也不知道那裏到底有什麼值得它們如此執著的。後來才知道,遊魂如果有一個寄托存在,是可以避免快速消散的,寄托存在自然指的是王新蕊帶來的那具紙人,再弱小無知的生靈也會對死亡有著天生的恐懼,哪怕隻是殘魂一隻。我在遊魂的中央念起了《度人經》。千把字的《度人經》我隻念了十幾次,就已經全部記住了,雖然不敢說倒背如流,但正常的背誦完全可以做到。怕自己念錯,還是照著手機一次次的念《度人經》,而後令我驚訝的是,通過後視鏡看到的我腦袋後麵竟然升起一圈微微白色的光圈,然後隨著我念動《度人經》的頻率越來越快,隨著我不斷的詠頌《度人經》腦袋後麵的白色光圈不斷的向外釋放白光,蕩漾起一陣陣波瀾。距離我最近的遊魂就會在這波瀾過後,先是對我微笑著鞠躬一禮,然後化作一點綠光遁入地麵。當最後一個遊魂消散,我故意嚐試著繼續念《度人經》卻驚訝的發現,什麼白光都不存在了。古怪,我微微搖頭,卻並沒有在意這件事情。本打算回車裏的時候問一下楚方,卻發現他似乎真的睡著了,而我會去之後竟然也忘了這件事情。直到到了酒店的門口,我叫醒楚方。“到家了?”“額,酒店,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兒。”楚方爬起來,看了一眼周圍說:“那就回你家啊!正好把魚缸送上去。”我指著這裏說:“我想在這裏住一晚。”“明天給你回來住,今天去新房子。”楚方躺回去,有點賴皮。好吧!白白浪費一段時間,趕緊再驅車趕回去。等到了以我的名義買下的房子時,已經是月掛中天了。楚方跟我把魚缸抬了進去,按照之前找到的財位壓在上麵。搞定收工!然後一人一間房,倒頭就睡。不過楚方是真的睡了,而我則是被手指上傳來的冰冷氣息給凍精神了。“林小玲,我要睡覺的!”我有些鬱悶,衝著手頭撒氣。實際上,我心裏清楚她把我凍精神是為了什麼,而我現在還不能給任何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