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這是……”我幾乎是不敢認了。這是我奶奶?就算是我去年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奶奶也不是這個樣子的。這哪裏像是一個除了眼瞎耳背身體康健的老人?我眼前的奶奶,拄著拐杖,老朽的可以讓人覺得下一刻就會死掉。原本是灰白色的頭發,隻不過一年的功夫就徹底的變成了雪白色。臉上的皺紋多的嚇人,灰蒙蒙的眼睛原本還有著一些濕潤的色彩,結果現在隻看得到夾雜著血塊的白色,一丁點眼仁都不見了。我跑過去,扶住奶奶的手臂,哽咽問道:“奶奶,你這是怎麼了?”奶奶伸出手,我趕緊把臉蛋湊過去,給老人家摸著。奶奶一邊摸一邊點頭:“長大了,俊俏了,果然是老楊家的種兒,帥小夥一個。別擔心奶奶,早該這樣了,撐著到現在,撐不住了。”“奶奶,你……”奶奶沒再對我說,反而是鼻翼翕動了幾下,問我:“牧娃兒,你帶人回來了?”我連忙點頭:“對,帶了一個朋友回來。”奶奶頓了一下拐杖,說:“讓你的朋友先出去,咱們家這院子不適合他進來。”我就納悶了,問道:“奶奶,我先攙您進屋,有事兒咱們屋子裏說。”卻不料奶奶雙手壓著拐杖的龍頭,本來是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的眼睛竟然翻著白眼球衝向楚方站裏的地方,說:“客人,這裏不適合你,麻煩到院子外等一下。”這話說的楚方也是一愣。但更令楚方吃驚的是,他那接近靈威四段,隱隱約約開了法眼可以看到某些東西的眼睛,竟然在楊牧的奶奶身上看到了一絲絲黑氣正在順著整個身體向外溢出。開始還以為是人之將死的死氣,可馬上楚方就發覺了不對。死氣是要纏身的,可眼前的老人家竟然是整個身體向外溢發出死氣來。就好像……楚方冷不丁的想到那個詞,人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死死的盯著楊牧的奶奶。低聲問道:“你到底是不是人?”“楚方!你怎麼說話呢?”我怒斥道,當著奶奶的麵,我自然不能稱呼外人為‘爺’,所以我直接是呼喝著楚方的名字。更重要的是,楚方第一次見我奶奶,竟然先問是不是人!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特麼的非踹死你不可,哪有這麼詛咒兄弟親人的?更何況,這個世界上我就這麼一個親人。奶奶卻動手壓住我,笑道:“沒事沒事,你這個小朋友有點意思。歡迎你進來,不過先說好,別動我這裏的東西,奶奶已經沒有能力再布置一次陣法了。”老太太這話說的楚方心裏“咯噔”一下。陣法?他環顧四周,怎麼也沒看出來這裏是個陣法的樣子。但如果真的是陣法?不對,這裏是漏財的地方,頂多算是風水局。難道楊牧的奶奶真的是個忽悠人的騙子?可這老太太身上散發出來的死氣是怎麼回事?不對!楚方本來是跟著楊牧和老太太往裏走的,猛然之間停下腳步,抬頭望上看。手中勾指,口中默念,引動靈威三段頂尖的氣息,腳下無聲的排開一層塵土,再入目,這周圍的景色在楚方的眼中大變,周圍氣息陰冷無常,可偏偏都在頭上三尺的位置,沒有沾染任何這裏的活人,一條條死氣就從眼前的房子裏散射出來,然後飄逸在頭頂上,本以為會飛出去,可它偏偏沒有!就纏繞在頭頂上方,法眼之下,好像頭頂三尺的懸浮著一層烏雲。“這,這真……了不起。”楚方第一次覺得自己坐井觀天了,這裏的奧妙自以為聰明的自己,竟然看不懂一丁點。就好像是個門外漢一樣,傻愣愣的。“楚方,進來啊!”我站在門口,剛送奶奶進屋坐下,給她老人家倒了一杯水。發現楚方沒有跟進來,就出來看看,正好看到楚方正傻傻的抬著頭看著頭頂上。也不在乎陽光刺眼。“進來啊!”我再次開口。楚方這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牧娃兒,叫你的朋友都進來坐吧。”奶奶招呼我們。哎~我答應了一聲,拉著楚方走進房間。因為常年給人看卦算命,我們家的客廳裏弄的跟神堂一樣,供著佛像、道像,還有空白的牌位,窗台旁邊還有紙紮的一些紙人,紙馬,還有一串串的值錢元寶都跟著擺在客廳裏。奶奶這些年孤單一個人,我越想越覺得心酸酸的,打定主意,這一次說什麼也要接奶奶回H市裏享福。但令我沒想到的是,奶奶開口跟我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想一想時間也到了,一些事情也需要跟你說一下了。”奶奶說道。我一愣。但沒有去打斷奶奶的話頭,隻是鼻子發音‘嗯’了一下。奶奶問我:“我給你的銅鎖呢?”我連忙摘下來,說:“在這裏。”“用過了吧?”啊?我一下子反應過來,但馬上意識到,我奶奶應該真的不是普通人,再回想當初銅鎖裏咆哮出來的聲音,和奶奶有七八分像似。“用過了,它救了我兩次。”我認真的回答,這一刻,我沒有再把眼前這瞎了眼的老人當做奶奶,從心底的忽然有一種感覺,此時此刻的奶奶更像是幾十年後的楚方,令人有些……高不可攀。“當年離孤先生給的東西,果然好用。”奶奶摸著拐杖,低頭對我說。這一下子,我和楚方都愣住了。原本隻以為當年是我父母和幹爹幹媽和離孤產生了交集,現在看來,還有奶奶的一份。奶奶繼續說道:“回頭替我把銅鎖還給離孤先生,牧娃兒,你欠了離孤先生一份人情,記得以後有機會要還掉。”我連忙點頭應了一聲‘是’,本打算開口詢問。奶奶卻搶先一步的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有些事情還不到時候,這一次你回來是來問我什麼的?奶奶可以選擇性的告訴你一些,但是不會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