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圈子裏的初學者而言,最可怕的東西不是碰到僵屍和惡鬼。而是碰到幻覺,尤其是當你分不清楚是不是幻覺的時候就尤為的可怕。所以,鬼打牆,鬼遮眼這類東西通常就是初學者的雷區。以上觀點來自於楚方留給我的日記本,似乎是某一堂課內的隨堂筆記。比如現在,我正低頭看向井底。楚方和洪局長都不見了,井底漆黑如墨,看不到一絲景象,完全懵逼的我,不知道該不該帶著劉武跳下去。劉武停在我身邊,問我:“咋了?”“你自己往下看吧。”我有些犯嘀咕,剛才楚方他們倆就是這麼跳下去的?怎麼感覺有點坑呢?劉武湊到我身邊,低頭往下瞅。見過之後問我:“跳下去?”我說:“你覺得有選擇嗎?”有嗎?顯然,我們倆都沒選擇。一咬牙一跺腳,我對劉武道:“走,一起跳下去。”“真跳啊?”劉武有些擔心,這井口黑咕隆咚的。別說他,我都擔心,萬一跳下去摔斷個胳膊腿咋整?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難道還有假?剛才楚方不就是跟洪局跳進去的?”我硬著頭皮回答劉武的問題。隨後,我倆拉住手,括弧,絕對沒有背背的意思!誰要是腦子想到這個,麻煩去井邊兒麵壁思過去。“一二三跳!”我大吼一聲,抓著劉武就竄了下去。然後整個人就好像跌入水上樂園那種滑梯管道,完全沒有跌入井中的感受。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落下去多長時間。直到一聲悶哼在耳邊響起,自己也感覺撞到了什麼東西以後,才發現已經到底了。隻是,茫然的張開眼睛看向周圍,我本以為是那種地下墓穴啊,或者地下建築之類的,然後周圍彌散著陰氣,鬼氣之流。我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可映入眼簾的東西卻讓我感覺非常的茫然。更令我詫異的在於,身邊的景色!我以為自己會跌入幽暗的井中,但實際上,我的對麵竟然還坐著一個不認識的人,而更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問題是我竟然坐在車裏?這是幻覺?臥槽,到底什麼情況?我抬手去看左手係著的紅繩,發現紅繩還在,但另一端似乎隱匿在我的手腕裏了,就好像整根紅繩都是從手腕裏長出來的一樣。難道我陷入幻覺當中了?可是不該啊,我不是已經算得上臨門一腳的人了麼?眼睛也是經過妖血催化後,成功的成為可以看清楚鬼怪的眼睛。怎麼還能被幻覺誤導?車子在顛簸,不知道通往哪裏。我有些緊張,沒了楚方在身邊,我竟然一如既往的放不下心來。劉武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一下子我頭就有些大了,有點懵逼的錯覺。“劉武!”我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引來了周圍很多乘客的觀望。“嗯,嗯,嗯,在!”忽然我身後的座位上忽然傳來應答的聲音,猛然轉頭,發現劉武正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我。“到了?”他問。“到了??”我好奇他怎麼會這樣回答我。扭過頭去低聲詢問:“劉武,你不記得了?”“記得什麼?咱們不上去旅遊麼?”劉武回答了一個讓我莫名其妙的答案。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去解釋了,難道是我幻覺了?不可能啊,那就一定是劉武出現了幻覺。但經過了這點之後,我覺得有必要沉默一下了,我要捋順一下現在的情況,不用說也知道,這時候肯定聯係不到楚方,而且我懷疑,如果劉武陷入了困頓之中,那麼楚方帶著的洪局長恐怕也會如此。隻是我不清楚,為什麼隻是破開一個所謂的門,怎麼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我看向車窗外,車子逐漸使離了城市的範疇。夜幕漸漸低垂,一天的燥熱並沒有因為夜晚的到來,而有任何的收斂,依然散發著灼熱的氣息,風夾雜著一股股的熱浪吹在臉上,衣服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車漸漸的遠離城市的喧囂,駛入沒有霓虹燈的郊區。車裏悶熱的氣息讓我感覺昏昏欲睡,但是因為太熱的原因,而又沒辦法入睡,我拿出手機,想著給楚方撥通電話,果然,打電話連忙音都吝嗇的不肯給我,無奈之下,隻能拿出耳機,塞進耳朵裏,聽裏麵傳出男歌手悲傷的聲音,隱約間還能聽到其他的乘客在小聲的交談著什麼。心裏頭已經跑過了一萬頭羊駝在踐踏,明知道現在心情很壓抑,可我竟然別無他法,唯一的安慰是楚方也進來了,想必一定會在這裏見到他。夜漸漸的黑了下來,沒有霓虹燈的郊區顯得更加的黑暗,我轉過頭看著窗外,黑色的樹影如同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魅,被車快速的甩在後麵,但是立刻會有其他的樹影出現在視線裏。在隱約的乘客交談中,我算聽明白了這輛車的目的地,竟然是雲南大理。怪了,這幻覺竟然來的如此真實。雖然我心中有底牌,倒也不太在乎太多,可畢竟劉武也跟著我呢,萬一真到了必要的時刻我唱四季歌的話,肯定會要了劉武的命,反倒是現在劉武成了我底牌上最大的障礙。楚方啊楚方,你丫在哪兒呢?正在我胡思亂想的功夫,車廂裏突然響起小孩的哭聲,我摘下耳機轉過頭看著過道那邊座椅上婦人抱著的小女孩,可能是剛睡醒,撕心裂肺的哭聲吵醒了很多正在睡覺的乘客,大家紛紛轉過頭望向那對母女。那位婦女注意到了他們的眼光,不好意思的向他們道歉,並且嗬斥小女孩說:“不準哭,再哭就把你扔到外麵,讓狼吃掉你!”小女孩似乎是被嚇習慣了,帶著滿臉的淚水看了看窗外,又繼續哽咽。車裏的乘客漸漸的開始不滿了,一個個小聲的說著“煩人”之類的話,而小女孩的爸爸也不停的跟乘客道歉,最後,小女孩的媽媽拿出一瓶奶給小女孩,她才停止哭泣。